女人對男人的愛都是從被折服開始的,一見鍾情是被他的外貌折服,日久生情是被他的內涵或才華折服,最起碼,是因為他無微不至的關懷。
許攸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
女醫生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你是我的病人,我知道你的名字和職業並不奇怪,這也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她把手伸出來,“認識一下,我叫宋然,外科醫生。”
“你好。”許攸伸出手。
許攸突然尷尬起來。宋醫生的手溫熱細膩,捏上去感覺不到骨頭的存在。許攸發現自己的脖子有點發熱,並且很快傳遞到臉上,這種現象在呂青青和尉遲麗麵前從未發生過。
宋然用手捂住嘴巴,格格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聲很好聽,比呂青青的溫柔多了一分堅定剛毅,又比尉遲麗的率真直白多了一分含蓄嬌羞。
“許警官,你也會臉紅呀,真想不到你這樣的男子漢也會像女孩子一樣害羞,好可愛……”宋然笑得更開心了。
從前的許攸並不明白生命的真諦是什麼,他的眼中隻有仇恨,後來即便在心裏騰出來一點點的空間安放尉遲麗和呂青青,但相對於仇恨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現在突然要過起正常人的生活,才發現,在生活上他基本是一片空白。
“對不起許警官,是我失態了。”宋然見許攸失措的樣子,覺得不應該取笑自己的病人,連忙收住笑聲,恢複常態,“你下來很久了吧,走,我陪你上樓,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要注意休息。”
許攸立了起來,他感覺臉上的熱已經消退,“宋醫生不用這麼麻煩的,我自己上去就行。”
“沒關係,正好我也要去看你的同事,他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直到明天。”宋然讓許攸走在前麵,她緊緊跟著。
許攸想,那麼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打聽武平的情況,“宋醫生,我可以向你了解一些關於我同事的情況嗎?”
“可以,請問。”
“他活過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個不好說,他腦內出血量很大,能堅持活到我們醫院已經是個奇跡。不過手術很成功,焦醫生主刀,他是這方麵的專家。如果今晚沒事,往後應該問題不大,他本身的體質比較好。隻是……”
“隻是什麼,宋醫生直說無妨。”
宋然稍微思考了一下,看來她不是很想說,“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
“能說具體一些嗎?”
“比如說能不能很快醒過來,癱瘓、不能說話、失明等等這些都有可能發生,他的腦組織受損麵積較大,從鎮裏麵到梓縣再轉送到這裏,耽誤了太多時間。”
“哦,這些請先不要和他的家人說,除非到必要說的時候,可以嗎?”
宋然點點頭,她看著許攸的側麵。
“他老婆很傷心,不能再刺激她,等過了今晚如果情況好轉的話,再說不遲。”
“你挺會關心人呀。”宋然說。
關心人,這三個字用在許攸身上,他覺得有些可笑,多麼陌生的三個字。他向來我行我素,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那麼,從現在起,關心別人,要成為許攸的一門必修課。
尉遲麗在病房裏麵守著,她讓武平的妻子去打水洗臉,從上午到現在,她沒有離開過病房半步。呂青青下樓打飯,人是鐵飯是鋼,鐵打的身子也得吃飯。
武平的妻子蔣童語和武平是高中同學,畢業後武平考了警校,她則留在縣城做老師。武平從警校畢業後回到縣城關派出所當民警,和蔣童語結婚。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後來生下女兒武子陽。武平受傷住院的事情,蔣童語不敢馬上告訴女兒,她就在市高中讀書,過來醫院很方便,但她擔心女兒一時承受不住。女兒和爸爸的感情很好,勝過和媽媽的感情,對此蔣童語一直很吃醋。
蔣童語洗完熱水臉,感覺輕鬆了很多,她端著臉盆走進來。她不失禮貌的跟所有人打招呼,即使情況再糟糕,生活再艱難,老師總會在人前人後給大家樹立起很好的榜樣。
“蔣老師,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許攸,剛才和您說過的。”尉遲麗把聲音壓得很低,深怕影響到武平。
蔣童語朝武平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點難得的笑容。
許攸感覺有點歉疚,武平的受傷,他覺得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因為曹貴生是為了替他父母報仇才對武平下手的。
關於昨晚遇襲的事情,許攸想明白了很多:劉寶昌把他約到郵局門口,是和曹貴生商量好了的,他們除了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還打算除掉武平。武平太厲害了,如果讓他繼續查下去,很久就能查出真相。
不過也有許攸想不明白的:武平怎麼會跟出來,他明明睡著了。即使他後來醒了,也不至於能跟出來到郵局門口。除非他是假裝睡著。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證明在劉寶昌家裏,武平就已經讀懂了劉寶昌和許攸通過摩斯密碼進行交流的內容——許攸搖搖頭,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