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這一夜的暴風雨是入秋之前最後的一場大暴雨。
雨傘在風雨裏根本就是溺海的小舟,在暴風暴雨裏慘遭摧殘。
陸安生執著傘保持這樣的姿勢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傘幾次險些被大風吹走,都被他死死拽著。
一旁的助理小吳見他幾乎把傘全部都遮在了那輛車門邊,自己的身體則暴露在風雨裏,忙從車裏一陣翻找找出一把傘來撐開替他擋著。
道路邊上,一場車禍後出現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麵,兩把傘撐在了夜空下,其中的一把撐傘在了大開的車門邊,替車內的人遮擋住了風雨。
陸安生整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他乘坐的輪椅早已在暴風雨中浸濕透,連帶著他身上的衣物也一並濕透,可此刻撐著傘的他視線卻穿越了天地間的雨簾落在了十餘米開外的左後方,目光鎖定在了那兩輛撞擊在了一起卡在車與路邊護欄之間的那輛越野車車上。
他知道此刻那車裏有人。
可車裏的人敢下來嗎?
陸安生的視線凝著那輛車,跟那車裏的人目光遙遙對視,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來。
顧默白,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我敢站在這裏,而你,敢嗎?
……
越野車內,顧默白擱在方向盤上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許寧城正坐在副駕駛座的座位上,剛才二哥那一拳他的鼻血都給打出來了,此時坐在旁邊的他心裏有些悶,連鼻血都懶得擦,任由著血水一滴滴地掉下來。
幾分鍾後,顧默白的手機淩晨響起,是在聚星酒店的薛景禹打過來的,顧默白深吸一口氣,接通,目光卻始終看著前方的那輛車。
通話不過幾秒鍾,顧默白便結束了這個電話,還不待他出聲,許寧城便徑直打開了車門,“你先回去!這裏有我!”
許寧城下車,將他的車駛離一定的距離讓出了那輛車的通行距離,越野車最終重新啟動,在原地停留了幾分鍾後調轉了車頭駛離開。
許寧城坐在自己的跑車裏目送著那輛車離開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撥通一個電話提醒,“他回來了,一路上注意他的安全!”
說完他伸手擦了一下還在流個不停的鼻血,抬臉看著像是定格在了風雨裏的撐傘畫麵,忍不住地皺了一下眉頭,對著耳麥低沉出聲,“先把她送回去!”
……
“陸少!”
一輛黑色轎車抵達路邊穩穩停下,下來的人是許寧城身邊的親信下屬,撐傘的小吳看著從車裏陸續下來的三個黑衣男子,隱約記得好像是見過幾麵的。
陸安生看到來人眼睛眯了眯,目光看向了後方,見到許寧城的車就在不遠處,他把傘直接遞給來人,語氣不明,“她沒什麼大礙!”
“多謝!”對方接過了傘道了謝。
陸安生這才再次將目光轉回來,再次看向了車裏的女子,“回去好好休息!”
陸安生說完這句話,他的助理便識趣地趕緊推著輪椅挪開了位置。
“虞小姐,請跟我們走吧,我們送您回家!”下屬候在車門口恭敬地說著,寧城少爺交給他們的任務是安全將她送回家去。
虞歡還蜷縮在座椅上,她把頭壓在了膝蓋上,也沒有去看車外的人,下屬等了幾分鍾沒有得到回應後上前低聲一句。
“得罪了!”
說完,電光火石般的瞬間抬手在她的後頸脖上輕輕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