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洞庭觀瀾。
別墅一樓傳來了沈知然的輕緩的聲音,“她今天白天也隻睡了兩個多小時,連續好幾天了,她的睡眠時間都很短,而且都沒有什麼規律,很多時候晚上睡覺前我是看著她睡著的,可是半夜卻發現她又坐在了窗邊!”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的!”
沈知然快焦頭爛額了!
虞歡回到這裏其實也並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樣會哭,會鬧的,她隻是變得很安靜。
不過,她的安靜也讓人覺得害怕!
別墅裏除了沈知然,還有秦嫂在,秦嫂是聽沈知然事情說了個大概,偷偷摸摸地傷心了好幾天,現在每次看到虞歡,秦嫂都會忍不住地眼紅。
是啊,連作為旁觀者的他們都難過,更別說是處在這個局裏的虞歡。
她失去的不僅是丈夫,還有她的親弟弟,這兩個人,都是她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人啊!
薛景禹這幾天也是每天都來,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婦產科醫生,虞歡的飲食沒有問題,秦嫂一日三餐都是看著她吃下去的。
她人雖然是變得沉默,睡眠變得少了,可一日三餐從來都不會少。
除了睡眠這個問題……
“我問問聶宇深,看要不要對她進行催眠引導?”薛景禹說著便起身去打電話,而樓梯間響起的輕微腳步聲讓沈知然給愣了一下,就聽見秦嫂在餐廳那邊輕喚出聲了。
“太太!”
沈知然看見站在樓梯間的虞歡,走了過去,“醒了?”
虞歡點點頭,平靜地看向了秦嫂,“我有些餓了!”
秦嫂立馬歡天喜地地去廚房弄吃的,而虞歡這才扶著樓梯扶手下了樓,她的臉色憔悴到蒼白,披著的頭發是經過了精心打理,身上的睡衣也是整整齊齊的。
“知然,你的圖紙畫好了嗎?”
沈知然被她問的問題愣住,反應過來失笑,“哦,初稿早就出來了!”她說著上前挽住了虞歡的胳膊帶著她走向客廳沙發那邊,薛景禹剛打完電話,過來見到虞歡。
“還好嗎?”薛景禹在問出這句話時心裏都是忐忑的,見虞歡輕輕點頭時,薛景禹不可置信地坐回了沙發。
“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虞歡坐下來,正好秦嫂端來了三碗銀耳羹。
虞歡接過去埋著頭小口小口地吃著,而薛景禹和沈知然則麵麵相覷,最後是沈知然伸手端起一碗遞給薛景禹,兩人便什麼話都不說,吃著東西。
“很抱歉,我總是讓你們擔心!”虞歡垂眸,她一隻手端著小碗,一隻手握著銀勺子,聲音很輕。
一周了吧,她回到G城的這一周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她睡不著覺,卻也知道自己必須睡覺,所以即便她一閉上眼就會想到顧默白和貝勒,那種心痛就讓她根本就無法安睡,可她還是強迫自己睡了!
哪怕是時常噩夢連連,哪怕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驚醒!
醒來後的她就爬到主臥的飄窗上,看著窗外的夜色,一坐就到天亮。
有時候她會莫名其妙地開口說話,說以前經常會跟顧默白說的那些話,這樣,整個人屋子才不會安靜得可怕。
她想,她應該是病了!
就在剛才,下樓之前,她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下巴尖細,眼袋發青,而她的那一雙眼睛,也因為額骨的深陷顯得尤其的大。
盡管她每天都沒有落下一頓飯,可她還是在不停地瘦下去。
她渾身都是一種病態,讓人絕望的病態,這種病態在不斷地消磨吞噬著她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