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顧默白睜開眼的時候,麵前的小床上人已經不見了,他盯著那床有片刻的失神。
他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但這個夢卻又是如此的奇妙,他每天都能聽到虞歡的聲音,聽到周邊的一切,隻不過他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有時候聽到虞歡低低的啜泣聲,他會難過得不能自抑,恨自己的無能。
床邊有人影在晃,很快便有醫生走到他麵前。
“顧少,我們要開始為您做檢查了!”
見顧默白的目光還看著旁邊的空床,醫生心裏明白了,低聲,“顧太太在樓下為您做早餐!”
顧默白虛弱的神情微微一怔,收回目光後才輕輕點了點頭,配合著醫生做檢查。
窗外有柔和的陽光透射進來,讓整個房間都明晃晃的,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虞歡端著早餐上樓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光景。
靠窗的大床上,醒來的男人半依半躺著,床被人刻意搖高了一些,雪白的被褥挪到了腰間,露出他穿著素色睡衣而略顯清瘦的身影,他的視線在窗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大概是心有感應,他轉過臉來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四目相對,虞歡隻覺得窗外的陽光溫暖得讓人感動。
她趁著醫生還在為他做檢查便去了洗手間的方向,打了一盆熱水浸濕透幹淨的毛巾,出來時房間裏除了秦嫂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先幫你清洗一下!”虞歡說著擰幹毛巾替他擦臉,秦嫂把洗漱用品端了過來,看著托盤裏的東西覺得這些怕是用不上啊,之前顧先生是昏迷著,所以每天的漱洗工作都是太太用溫水毛巾擦拭的口腔,現在先生都醒了呢。
虞歡有條不紊地替他擦臉,摸著他下巴處冒出來的胡樁,便取了刮胡水塗抹上,輕輕地替他刮著胡子。
她動作熟練,看得出來這種事情她沒少做。
然而也就是因為她熟練的操作讓顧默白眼底卷起了濃濃的不舍和心疼。
她就是每天這樣照顧他的!
顧默白伸出手握住了虞歡的手腕。
“怎麼了?”虞歡不得不停下手裏的動作,以為是不小心刮疼了他,卻見顧默白輕輕搖頭,虞歡突然‘啊’了一聲恍然大悟,急忙衝著秦嫂擺動著的手腕,“秦嫂,快快快……”
秦嫂這才想起了什麼,趕緊把手裏的托盤放下,從盤子裏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遞給了虞歡。
虞歡就這樣當著顧默白的麵埋著頭飛快地在紙上寫著字,寫完了展示給顧默白看。
“對不起啊,我都忘記了!”
他的聽力不好,而她因為他的醒來太高興了,忽略掉了這麼一個重要的細節,她昨天晚上還跟他說了那麼多的話。
才醒來的他身體虛弱便沒有安放助聽器。
讓他看著自己的唇形來理解肯定是很費力。
虞歡這麼一想眉頭就糾結了起來,奮筆疾書。
“這幾天我就這樣跟你交流。”她說著晃了晃手裏的紙筆。
顧默白看著她拿出紙筆寫字的舉動神情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心裏便是一陣了然。
看來大哥還沒有跟她說!
顧默白看著埋頭用筆寫寫畫畫的女子身上,目光在她的臉頰上停駐,最後又慢慢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心裏湧出一股暖意的感動來,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稍微用上了一點力道。
而虞歡的手被他拉住,不得不停下筆來,感覺到手腕上的用力,她抬臉,身體已經被他輕輕地拉過去抱住,額頭上一陣暖熱的氣息籠罩,她的唇就被顧默白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