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妍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提醒道：“爸，您要做什麼我不想管，但是請別忘記澤佑現在是您的女婿！”
那邊，洛爸爸似乎一怔，語氣裏有了點尷尬，竟然帶了一絲惱怒地反駁：“你以為我會還當他是女婿啊？”
沒有辯駁，洛冰妍岔開話題：“您和媽還好吧？”
洛爸爸道：“對了，我看電視上你那個婆婆家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這事也傳到家裏去了嗎？看來電視的威力真的很強。
“大概吧！”洛冰妍輕聲道，給了個模弄兩可的回答。
“澤佑呢？這陣子我怪想他的，這孩子每次打發司機來給送東西，自己也沒時間，你可照顧好他，他可比你強多了，一星期派人來送一次東西！”
洛冰妍一下幾乎失語，“送什麼？”
“吃的用的穿的！”洛爸爸道。
“為什麼你不早說？”洛冰妍錯愕。
“說什麼說？女婿送的，又不是外人？”
洛冰妍發現說不下去了，因為思維的事，也因為的確忽略了父母一些事情，一方麵汗顏，一方麵感動，周澤佑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太多細致周到的事，連她的父母都顧及到了。
“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要是你這個領導還有私心，就算他在這裏包村，我也不會讓他那麼好過！”
洛冰妍立時回神，道：“爸，那是工作的事，領導會有領導的安排，你不要跟著參合！”
“我提提意見讓他們給村裏辦點事，誰讓他是工作組的來著，換了別人來我也一樣提意見！”
“爸爸，如果陸少銘沒有曾經去過我們家，欺負過我，你還會這樣嗎？”洛冰妍問。
“你——”
“爸，你不怕他，無非是因為他愧對過我。你願意說，願意提意見，都可以，請你不要為難工作組的正常工作！”洛冰妍發現自己突然說不下去了。最後，輕聲道：“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後，電話又有打進來的，一看號碼是周澤佑。“澤佑？”
“剛才電話占線呢！”周澤佑道。
“嗯！我爸打來的！”
“洛爸？”
“嗯！”洛冰妍點點頭：“澤佑，你是不是每個星期都讓人送東西回去？”
“嗬嗬，他告訴你了啊？”
她說不出的感受，就像被施舍，又覺得這樣的習慣不好，“是他要的嗎？”
“沒有，妍妍，我隻是想感謝他們養育了你！”
“我怕很多時候習慣累加習慣，形成了應該，而不做的時候，會恐怕就接受不了了！”
“不用擔心那個！”他笑笑：“咱又不是養不起，再說洛爸也就是抽煙喝酒喜歡顯擺顯擺，這些很多人都有的，沒啥！妍妍，你不要心裏有負擔。”
洛冰妍不是有負擔，是很多時候，洛爸的一些習慣會露出來，比如今天打電話，明明知道陸少銘跟她之間鬧到那樣的田地還再去要求，他知道陸少銘不會拿他怎樣，打著為村裏辦事的旗號很多時候就是為了顯擺自己，他又不是村支書，也不是村幹部，換了別的人，他絕對不會這樣問的，他隻是想要人知道他能跟工作組的人說得上話。這些是洛爸偶爾會露出來的一些不好的習慣。
“孝敬他們是應該，但是那是我的責任，澤佑，不是你的！”
“妍妍，我是誰呢？”周澤佑反問。
洛冰妍一怔。
“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父母我不該孝敬嗎？”
她沒再說話。
“別把我當成外人好嗎？我希望你時時刻刻記得我是你的老公，我可以為你分憂解難，可以讓養過你的父母親，親人們過上比以前好一些的日子。其實他們是有些小習慣不太好，但是他們都不是壞人，我也會適可而止不去縱容的十分厲害，在我們能承受的範圍內縱容一下他們，沒有什麼負擔，妍妍，別亂想好嗎？”
“好！”尾音很低，如同一個歎息，很快地消散在空氣裏。
“傻丫頭！”周澤佑歎了口氣。
“你今天換藥了嗎？”洛冰妍問。
“換了，現在我已經可以下床自己去廁所了，所以不用擔心，再過幾天就能拆線，然後回去！”
兩個人在電話裏聊了接近一個小時，洛冰妍睡覺的時候已經十點。
等到第二天進單位的時候，依然是看到了陸少銘，他像以往一樣，來的很早，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恰克，裏麵一件羊絨衫，不張揚，不萎靡，整個身影在早晨的陽光裏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隻是再強的盡管也遮蓋不了他有些糟糕透頂的臉色。
似乎感受到有視線看著自己，他驀地回頭，就看到大門口站著的人，一雙眼睛如同泛著霧氣，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那雙眼睛，轉向了別處。
她好像做錯了事一般，似乎不敢看他，卻還是強製自己去平靜，很多時候，人大概就是這樣，不得不繼續自己並不情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