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一個翻身下馬,謝子賢把韁繩丟給馬夫,便朝她的專屬寢殿書房走去,一路無阻,可沒碰上個什麼鶯鶯燕燕,心裏也舒坦些。
甫推開門,裏頭早有丫頭候著,上來就是寬衣解帶,脫簪束發。
“王妃今日勞累,荷華已備下熱水,裏頭放著上等的藥材,對身體那是極好的。”
謝子賢擺了擺手,說道:“有心了。”
“哎呀,這可咋辦?”
負責整理首飾的丫鬟沉星麵露難色,正四處翻找著什麼,謝子賢自是清楚她所尋何物,隻不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坦白說那支步搖是她故意丟掉的。
謝子賢故作緊張無事:“沉星,你怎麼了?”
沉星急紅了臉:“回稟王妃,奴婢發現王爺賜給您的步搖不見了。”
謝子賢聽了,牽出一絲淺笑來,安慰道:“不礙事,左右不過是隻步搖。”
看著謝子賢無所謂的態度,荷華解釋道:“王妃有所不知,王府每月都會進行一次清點財物,步搖雖是王爺所贈,也是包括在內。再者,那支步搖意義重大,如若丟失,隻怕奴婢二人性命難保。”
步搖還關乎人命?謝子賢暗自批判了一番裴君越對於府內下人的管理製度。可經她二人這麼一說,她自己卻漲紅了麵皮。
“何來意義重大?”
沉星回道:“隻因這步搖是已故的德妃娘娘留給王爺之物...”
謝子賢晃了晃神,總所周知,德妃娘娘是裴君越的母妃,早在十年前便駕鶴西去,步搖豈不就是留給他的最後一點念想?
“這...”說什麼辯解的話都過於蒼白。
見兩個丫鬟更愁,謝子賢的心也揪得老高,她試圖回憶那支步搖的丟棄之處,在心底裏策劃好了路線,剛要站起身才發現她的腿早被凍僵。
清秋眼尖,看出了謝子賢的異狀。
“王妃哪裏有不適?”
謝子賢狠狠掐了自己腿一把,疼得很,總算恢複了意識。
“沒事,你們再仔細搜羅搜羅,我也出去屋外看看,說不定擱到哪處去了。”
她拔腿就跑,也沒來得及披上件厚實的,外頭雪在下,她奔得熱烈,好似心中的一團火在被肆意揮灑,她不願再嗆堵著。
找到之後再利索的還給他,那些該死的愁腸就都拋到九霄雲外。
謝子賢再奪韁繩,頂著刺骨寒風飛奔而去,正好與回府的裴君越擦肩而過。
驚蟄眼看著心愛的馬兒又遠去,痛徹心扉。
“殿下,王妃怎麼又出府了?”
驚蟄特地探出頭看著,對著遠去的馬兒背影一陣不舍。
惜字如金的裴君越許久才開了金口:“回去。”
到達大國寺,百姓已散去大半,謝子賢躍下來,尋了處可站的地方——銀白之色已蔓延大地。
“唉,自作孽。”憑著記憶,她拖著如同灌鉛的雙腿來到了丟棄步搖的地方,那是在一棵大樹旁,不久前馬車停在此處。
雪積得頗厚,謝子賢徒手挖了不到半尺,小手紅腫得賽過紅燒豬蹄。
“嗚,回去一定要犒勞一下自己,紅燒豬蹄必須來一份。”靠著不倒的毅力和豐厚犒勞的誘惑,在這冰天雪地裏頭,謝子賢再挖了半尺,卻遲遲不見步搖蹤影。
“阿嚏,阿嚏,阿嚏...”忽如一陣鼻涕來。
這鼻子也不知怎麼的,怕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偏是不聽使喚的狂打噴嚏,謝子賢也知道她穿得衣服過少了,她出來耗著的一口倔強,眼下這口倔強怕是要成病氣。
一陣暈眩上了頭,起初她搖了搖頭,試圖驅趕這種不適,隻可惜天寒地凍的,想逞強也未能遂了她的意,加之她腿僵得厲害,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依偎著那顆大樹。
“謝子賢啊謝子賢,你在搞什麼勞什子?”
她自問。
眼前朦朧,她好似看見了阿娘熱切的招呼她吃上個熱乎的團子,恍惚間她又見著了那日長安大街,黑衣男子手執梅枝,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佇立在不遠處的裴君越將一切盡收眼底,麵色冷冽,沉默須臾,才冷聲道了句。
“去將她拖過來。”
驚蟄出聲詢問:“拖過來?”
裴君越不答,驚蟄依舊紋絲不動,內心卻打著鼓,也祈禱著:“姑奶奶你快些起來吧,屬下可不敢去拖您...”
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裴君越又說。
“很好,回去後倒立抄寫《上清黃庭經》三個時辰。”
裴君越踱步於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行至謝子賢麵前才停住腳步,她已喪失大半意識,麵色潮紅,看這樣子多半是起了高熱。
他歎了口氣,將她背起,擇路往馬車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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