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謝子賢自從在寒天裏凍出病來，身體大不如往日，在府中養了些時日才見好。
“三九，我不喝那個什麼鬼藥了，喝得我舌頭發麻，都不能踏踏實實吃頓好的。”
三九端著熱騰的藥，一臉嫌棄看著發脾氣的謝子賢。
“這是王爺囑咐的，一日三頓不能少。”
王爺王爺王爺！又是裴君越，想起那副嘴臉謝子賢氣不打一處來。
“到底你是我的陪嫁丫鬟還是他裴君越的？”
見狀，三九隻能軟聲軟氣的哄著自家主子喝藥。
“我當然是站小姐這邊的，小姐最好了。”
三九的嘴，騙人的鬼。
這日，謝子賢扳著手指頭算著，還有三日便是除夕，越王府處處張燈結彩，四處都帖上了春聯，連著空氣裏頭啊都有揮之不散的爆竹味兒，還真有除夕的年味兒在。
往年的除夕都是在長安過下的，今年...
今年是回不去了。
謝子賢暗自傷感著，眼角餘光卻瞥見了——
記著上次見著裴君越，還是在他寢殿裏，謝子賢眯著眼在遠處瞧著，裴君越正和相國家二姑娘散著步，正朝她此處走來。
時隔多日，他貴人家還是惦記著他的二姑娘。
“切。”既然人家喜愛那二姑娘那便遂他心意，正巧她也識趣。耳聽這配對的腳步聲漸近，她還是有些倉皇撇頭轉身離去。
“這便是你娶過門的王妃？”李驚月懶懶看著裴君越，斜著頭問他，她在老遠就看見了謝子賢。
裴君越定定看著遠去的背影，麵上神色依舊如往常深不見底，片刻後才回道：“嗯。”
李驚月看上去有些苦惱，也隻是看上去有些苦惱，隨即說道：“那你不向她解釋解釋？”
裴君越靜默了很久才回道：“解釋什麼？阿月，莫要多心。”
李驚月為自己得到滿意的答案而輕笑著，她挽起裴君越的手臂又繼續朝前走去。
阿越、阿月，這才是天生一對呀。
早聽聞姑蘇城中有一酒樓名喚“黃泉”，小樓中隻售賣一種酒，酒如店名，就叫黃泉。
謝子賢對這名揚天下的黃泉酒肖想許久，一不做二不休，趁著今日她爬上了越王府的牆，翻牆而出，勢必不醉不休。
離黃泉小樓三裏處就能聞得酒香四溢，酒不醉人人自醉，謝子賢探著鼻尖與空氣中酒香做著糾纏，這酒是有靈性的，一路引著謝子賢前來。
“客官要些什麼嘞？”小二擦拭著額上熱汗，熱情招呼著來客。
謝子賢極喜愛著黃泉小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麻煩來一壺黃泉。”
“好的嘞，稍等。”
慕名前來的酒客數不勝數，這黃泉小樓店麵不大，幕後的老板也秉持著初心，這黃泉酒的味道想來已流傳在姑蘇數十年，依舊醇厚。
樓中的落座已滿，謝子賢無法，隻能與一老頭拚桌，老頭也不介意，看見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睛倒也不直，還遞上一盤青瓜。
“姑娘，吃不？”
謝子賢笑著搖頭：“多謝啊，不過還是不了。”
老頭是個爽快的，收起青瓜後又上下打量了幾眼謝子賢：“姑娘是頭次來？”
謝子賢點頭：“是的。”
老頭又問道：“那你可知為何這黃泉酒名喚黃泉？”
黃泉？聽聞黃泉是人死後所往之地，謝子賢思忖了一番，答道：“莫非這酒能令人醉生夢死，故而稱之為黃泉？”
聞言，老頭飲盡杯中酒，回道：“非也非也。”
謝子賢詢問道：“那還請老翁賜教。”
“這樣啊。”老頭抖了抖手中酒杯，謝子賢一下子就明白了老頭的意思——得請他吃杯酒哩！這薑還是老的辣，她了，隻得為這老頭斜上一杯。
“說起黃泉啊，牽扯到了許多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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