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總是覺得我不好,走出了墓園,這裏並不好打車,紀之嫻沒有開車來,我亦也沒有。
也許紀家二姐妹以為我開了車,會順便載紀之嫻回去的。
二人麵麵相覷一笑,我說:“你敢不敢就這麼著,冒雨跟我走回北京,去小北以前的房子裏喝酒。”
“有什麼不敢的。”
雨越下越大,越走卻是越輕鬆。
二人如瘋顛之人,走得累了就把鞋子脫下來,一手拎一個追逐著跑跑走走。
雨大得越好,風大得真過癮,把我們心頭所有的痛疼都澆下去吧,把我們所有的難過,都吹走吧。
回到以前我和他住的地方,密碼還是以前那個,輸著進了去,多了灰塵的地板,沒有人住的孤寂。
跑著去把所有的燈都開了,紀之嫻提著大袋的紅酒,白酒,啤酒上來:“今天什麼也不要說,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
白酒對於我來說,算什麼,紅酒更不在話下,啤酒壓根可以當水喝。
我找了個盤子洗淨,把酒都混起來喝,這樣,焉能不醉呢。
醉就醉吧,躺在地上,可以大睡一場,可以,什麼也不記得。
那些過去的傷,那些過去的痛,那些過去的愛,都不記得。
小北,你一路走好。
紀之嫻睡得香,我也是渾身都是酒臭味,而且好不舒服,惡心的味道上來趕緊就去吐。
天地都有些搖晃著,我扶緊牆出來,額頭手心燙得不得了,我想我又發燒了,渾身都濕透了啊。
半夜裏開了電視,錄影機裏還是以前的那些東西。
我出現在電視裏,笑得那麼的開心。
他說:“千尋,再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對,在杏仁樹邊,多美,瞧到這個沒有,那是最多兵馬俑的坑。”
我一手擋上錄影機,叫著:“幹嘛給我照這些不好看的,不行不行,重來。”
然後二張扭曲的臉,就擠在一塊兒出現在眼前,做著鬼臉,他飛快地一親我,笑得那般的得意:“陌千尋,以後你死了我給你做個坑。”
“我才不要呢。”
“非要不可,指不定以後幾百年也讓人這樣挖出來。”
我作勢要給他一拳:“ 你就心眼兒壞,你是想讓人挖出來,然後讓我死也不安寧,天天這樣給人看著,展示著。”
他就哈哈大笑:“寶貝, 現在智商有終於有點提高了,能猜到小爺的心思了,行,以後我數星星,你就數月亮和太陽。”
我撲上去就揪他的耳機,對著錄像機說:“瞧,這就是他的懲罰,紀小北你這個壞蛋,你去數你的太陽月亮星星吧,你大爺的。”
越看越是不敢看,深夜看過去的幸福,那是再也觸摸不到的。
我關掉,去摸摸紀之嫻的臉,也是有點兒發燒了。
我使勁地推她,她猶不醒,打電話給紀小儀:“之嫻她喝醉了,在xxxxx,現在有點發燒,你過來接她去醫院吧,密碼我的名字的拚音縮寫。”
我也有點燒了啊,出了這小區,深夜裏也不知要去哪裏?
把手機拿出來,這麼多的名字按著,還是打了林夏的電話。
隻響了二聲就接了,林夏聲音依然清亮:“千尋。”
“能來接我嗎?現在打不到車。”
“在哪兒?”
我便告訴他,就在下麵等著,渾身的衣服還有點兒濕,這半夜的冷更是入骨一樣。
隻等了十多分鍾,林夏的車就到了,快得不可思議。
從住的那兒到這裏,就算是把所有的紅綠燈僥幸通行了不用待,除非開上一百六十多公裏,要不然不可能這麼這快的。
他還帶了件圍巾出來給我,我上了車他就遞了過來,伸手摸到我衣服有點濕,也不問一聲。
速度不斷地加著,開上了一百五的時速,所有的紅燈一概撞了過去,幸得這會兒是夜深人靜,路上的車輛更是少。
很快就開了回去,一進去他就去放熱水:“趕緊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了。”
“謝謝。”
洗了個澡舒服些,擦著頭發出來,外麵好是安靜,我把濕衣服抱到洗衣間裏去,廳裏留了一盞淺黃色的璧燈,照得格外的柔和。
茶幾上擱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水,林端又回到了他的房間去。
我坐在沙發上端起來喝,是薑湯。
茶幾上還放著一張機票,一個旅遊團的電話。
是北京到西安的,行程是明天,乘客的名字是陌千尋。
沉沉睡到第二天上午,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客氣地說:“陌小姐你好,我們是開心旅行社的,陌小姐如果人知道去機場的話,那可以在十一點到機場,如果你不想一個人先過去,可以到我們旅行社來,我們這裏統一帶到機場裏辦理所有的登機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