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徹斯特兄弟看著那個被天使們叫做‘父親’的男人, 張大了嘴巴欲言又止。不為其他, 隻是因為那個男人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曾經他們還擔憂這個男人是否已經遭遇不測，擔憂他是否已經去往天堂。
結果現在忽然有人告訴他們，他們一直以來所擔憂的事情，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這個消息對於溫徹斯特兄弟來說太過於震撼，以至於他們已經屏蔽了剛才對方所說的什麼‘諸多世界’的消息。
他們所以為的天堂附屬, 其實是天堂真正的主人？
如果是這樣, 那麼過去那些頹廢, 那些落魄，那些苦難，那些迫不得已，在對方的眼睛裏又是什麼呢？
有那麼一瞬, 溫徹斯特兄弟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加百列的情緒如此負麵，甚至如此偏激。
他們並非不能縱容隱瞞，可他們無法接受欺騙。無論查克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隱匿身份, 為了所謂的‘體驗生活’又或者是‘更加平民化’，明明他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卻要看著他們苦苦掙紮，為此奔波……
天使們能夠忍到現在才罷工，還真是好修養呢，扭曲的微笑臉。
加百列背對著所有的人類，直麵查克。他將後背暴露並非是為了保護，而是不屑, 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東西屹立在他麵前，是因為他的視線之內有更重要的的存在。
他的麵前，有這麼多年背道而馳，卻最終走回到一處的兄長們。即便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犧牲了非常重要的兄弟，即便這個過程花費了他們太多的歲月，可最後他們走回到了一起，站到了一處，齊心協力，一如最初……
一如最初，還是創世紀之時，他站在兩位兄長的身後，看著他們衝鋒陷陣，看著他們為彼此助攻。那個時候，他以為眼前的景象會如同他的生命一樣，被定義為‘永恒’。那個時候，他以為他的世界，會永遠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幸福。
“不是信仰著你的父麼？”路西法盤著手臂，收斂了身上外溢的光點，“你的父在對麵兒呢，快去投奔你的信仰你的主吧。”他諷刺著慢自己半拍落地的熾天使，“趁著現在你們還隻有五步的距離。”
被諷刺的米迦勒看著路西法，承於迪恩的臉浮上了幾分無奈，然後是如迪恩如出一轍的懶散笑容：“我選擇了你，路西。”墨綠色的眸子裏是掩藏不住的關懷，“我曾經放棄了你，那成了我之後萬年最後悔的事情。”
“這一次，我不會放手了。從此我都不會再背你而去了，”他對著路西法如此保證，“自此往後，天堂地獄，我隨你走。”他在那純白之地的萬年，思考了一次又一次，如果重來，他應該做些什麼麼？
隻有一件事——追隨路西菲爾。
他不希望路西與父親對立，因為他知道路西不可能戰勝父親，就算他們有遠勝從前的加百利，就算自己也站在他的這一邊兒。所以他在阻止，他在勸解，他希望路西能夠選擇放棄，能夠拋棄那些過往，重新開始。
可當一切無法挽回，他會與路西一並承受：“如果你不想停止，”墨色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忠誠，“這一次，我陪你一起進籠子。”
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地獄獨自承受，這一次，我會陪著你。
查克同樣看見了這兩位並肩而立的熾天使，他所受到的驚嚇遠比加百列還要大，棕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此刻交融的赤紅與灰暗：“你們……”
原本在天空中撕扯的光芒慢慢彙於一處，他最信任的天使和曾經他最愛的孩子，此刻正站在他的麵前，用他們的武器對著自己，眼神中沒有了過往的信任，更沒有依賴與愛意。有的隻是仇恨，以及憎惡。
為什麼？
查克感覺到自己被背叛了，明明他是上帝，是一切的造物主，是萬物的掌控者。可他最信賴的天堂第一戰士，過去那麼多個世紀將天堂打理的那麼好，甚至三翻四次幫他將路西法鎖回籠子裏的長子，背叛了他。
他的星辰離他而去，如今他的戰士也選擇離去，他的雙子已不複存在，眼前的景象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著查克，他最初的造物沒有一件選擇停留在他的身邊。
憤怒在查克的胸口熊熊燃燒，他看著米迦勒的眼神逐漸冰冷。
米迦勒感受到了，可他無動於衷，甚至原本還帶著幾分愧疚的心鬆散了下來，連僅剩的那一部分猶豫，都如煙霧被風吹散了：“好久不見了，”他手持炎劍，對著查克打招呼，“您還是一如既往，父親。”
“你背叛了我！”查克看著米迦勒，他此刻憤怒至極，甚至都無暇顧及路西法。
“不，是您背叛了我們。”米迦勒看著上帝，緩緩搖頭，“是您拋棄了整個天堂，是您拋棄了您所創造的世界，隻因為您覺得這個世界太失敗，不是您想要的世界，不是您想要的乖巧孩子，所以您選擇遠離，讓我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