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停著一輛黑色寶馬(1 / 3)

邱洋這才繞過車頭,站到她身前,疼愛得摸摸她的臉,“今天累壞了吧?”

顧笙歌搖搖頭,“不怎麼累,那裏真漂亮,我玩得很開心!”

“開心就好!”

他把手按在她肩上,“總公司那邊已經批準了,調令遲些時間就會下來,大概下個月我們就能離開B市了。”

“是嗎?這麼快?我還以為要很久呢,我看了些圖片,卡塞爾真漂亮,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語很快得說著,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離開這兒。

“不用很久了,以後我們回B市的機會也不多,趁這幾天你就好好到處逛逛。”

邱洋說著拉起她的手,“你今天走了那麼多路,一定累壞了,早點上去休息吧。”

他吻了她的額頭良久,才放開她,然後轉過她的身體,往大樓的方向輕推了一下。

顧笙歌順勢走了幾步,回過頭跟他揮手告別,而後低頭,轉著手上的戒指上了階梯。

她一直看著手上戒指——

今天是她和陸北辰約定好的日子,所以想起他的次數最多,她隻能不停得轉動戒指,告誡自己不能再去想他。

邱洋的車駛離後,停車場的另一輛黑色轎車裏走出來一個人,他單手抄在西裝褲的口袋裏,仰頭望著那扇開了燈的窗戶,陽台上空空的,他看到有個影子在窗戶邊上徘徊。

他望了很久,仰得脖子都酸了,那個影子卻始終沒有走出來,他仍是倔強得仰著頭,看向沒有星星的夜空,手緊攥成拳,之前外麵的傳言仍響在她耳邊——

他年底應該就會離婚,然後娶方家千金。

屋裏隻開了台燈,燈上五彩斑瀾的光投射在玻璃台麵上,顧笙歌一瞬不瞬得盯著手裏那條‘情人眼淚’,一粒粒透明的淚滴接連墜落,直到她覺得哭夠了,才又係回脖子上,這是陸北辰唯一費了心思送她的禮物,出國前她暫時還不想拿下它。

打開日記本,她兩指夾起那張字條:我在東郊別墅,一直在!

仿佛是聽著他說出來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那樣真切。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掀開被子下了床,換了身衣服便衝出了房間。

城市的夜間依然流光溢彩,她坐在計程車裏,望著這座就要離開的城市,突然感到這幾年像作了場夢般,陸北辰隻是在她夢裏的人,而她仍沉醉在夢裏醒不過來,一旦醒過來,她還是如幾年前,和邱洋攜手走完以後的人生。

而陸北辰,讓她愛得那麼自卑,讓她愛得那麼沉痛,原來隻是個華而不實的夢罷了。

她該忘記嗎?

即便忘記了,有那麼一天想起來是不是還會遺憾,美夢未成真?

半個多小時,計程車停了,她付了錢後披上大衣下了車。

穿過馬路,走到鋪了方磚的人行道上,這個時候沒什麼行人,到處都空寂著,顧笙歌聽著自己的鞋子和地麵接觸著,發出不緊不慢得‘啪嗒啪嗒’響,春夜凝了些寒,木棉花和九重葛是沒什麼香味,隻在昏黃的路燈下慘然得紅著。

走了幾十米遠,她不敢往前走,白色的圍牆裏的房子是她住了四年的地方,那扇緊閉著的黑窗戶,她從前總倚在那兒往外看,看遠處的山巒和遠處的海,想像著自己變成一隻鳥兒,振翅飛出去,停在枝頭,歇在房頂,哪兒都可以去,自由自在。

人還真是奇怪,一旦真的恢複自由了,竟又想著去自投羅網!

她倏然想起前段日子總在睡前憶起那扇窗戶,離開前的那段日子,她站在窗台前,陸北辰總會出其不意得從身後抱住她,然後牙齒時不時輕咬住她的鎖骨。

她抗議他把自己當根骨頭,他咬得更起勁,說‘你還敢拐著彎兒罵我?我是把你當玉米,香噴噴誘人的熟玉米!’

她不禁伸手摸摸脖子,那兒還有些灼燙,她笑著,可眼淚卻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了,她一麵走,一麵用手背擦著淚水。

但那淚總也擦不幹淨,一股腦得往外湧,看不清路,一頭撞到了樹幹,擦淚的手揉著額頭,她想:自己這是活該,人家都要訂婚了,還想他作甚?

顧笙歌雙手環抱住顫抖的身體蹲在地上,痛了後總算是沒淚水了,眼前卻多了雙皮鞋,她心裏一緊,這地方這麼安靜,別是有什麼壞人,忙站起來看也不看,轉了個身就要跑,手卻被拉住了,正要叫出聲時,她被粗魯地拖著往馬路上走,這才看清——

她總歸是叫出聲了,十分熟撚得叫道,“陸北辰!”

然陸北辰沒應她,也沒看她,隻管上前把她拖到車旁,然後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自己坐進了駕駛座,仍沒說話,打火發動車子。

夜依然是寂靜的,車裏也是,顧笙歌當自己又在做夢,心甘情願卻又情緒複雜的坐著,規規矩矩,連手都老實地交疊在腿上,不知是怕驚醒這個夢,還是怕驚回自己的理智。

她甚至是臉也不敢側一下,怕看到他,也怕看清他,因此她沒發現陸北辰鐵青卻又落寞的神色。

車子重新駛回城區,改道向東邊的郊區駛去,約莫過了一小時,才在黑色的鏤花大門前停下來,他語氣生硬道,“到了,下車!”

她聽話得下了車,不禁懷疑四年時間是不是被他奴化了,他說什麼,她總是條件反射性得去聽從。

繞著螺旋石梯而上,顧笙歌踏在青石板上,看向夜風拂過,波光粼粼的湖麵,和一整片在燈光下落雪繽紛的櫻花樹,樹下葉子狹長,迎風擺動著青綠波浪的應該是鳶尾,這個季節還沒有開花。

她看到了自己曾對他說起過的想有一個依山傍水的家,到時就能聽到鬆濤和竹聲,既浪漫又靜心。

顧笙歌愕然得注視著麵孔冷凝的陸北辰,卻見他唇角微微勾起,噙著抹淡淡的嘲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嘲諷竟有幾分淒涼和心酸。

此刻他一點也不想說話,更不願多看她一眼,片刻後他伸出手拉起她繼續朝裏麵走,走到日式房屋前,推開了門,那是他之前和邱洋曾談判過的房間…

竹簾子也是打起來的,沿壁的燈隻亮了兩盞,一明一暗,光線不是很明晰。

陸北辰到窗邊盤腿坐了下來,桌上的擺了茶具,卻沒有茶,他敲了幾下桌子說,“別站著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