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愛妃,既然你選的樂師已經到了,不如開始吧?”夜離軒刻意回避靜喻的眸光,轉爾看向雪女。
“臣妾遵旨。”雪女微俯身恭敬回應,繼而走到靜喻麵前
“你就是在冷宮彈琴的靜貴人嗎?如果不介意,可否為我配樂?”雪女恭謙走到靜喻麵前,柔聲開口,語調皆是善意。
“叫我靜喻就好,貴妃之意,靜喻定當遵從。”靜喻垂眸回應,隨即走到一側,正欲屈膝而坐,卻被雪女攔了下來。
“慢著月芽,將我的長袍拿過來!”雪女此時方才注意到靜喻身上隻披一件單衣,雙手早已凍的紅腫不堪。月芽聞聲走進內室,將長袍遞給雪女,雪女緩步走到靜喻麵前,親自將長袍披在靜喻身上。
“辛苦你了”雪女柔聲開口,目光無比真誠。當雪女立在正中的時候,靜喻慢慢撥動琴弦,銀色的琴體,金色的琴弦,就這樣在靜喻的手中活了起來,悠揚的樂聲陡然溢出,雪女聞樂起舞,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如煙的水眸靈動狡黠欲語還休,隨著雪女的舞蹈漸入佳境,靜喻的手指亦提,彈,撥,勾的越發的激蕩起來。
雪女體軟如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令夜離軒如飲佳釀,醉得無法自抑,忽然間,兩道長長的白色水袖突兀的自雪女的雙臂間拋起,靜喻登時收指,順間將樂聲提轉到新的境界,隨著樂聲的激揚,雪女手中的水袖仿佛有了靈魂一般的上下飛舞,時爾成連綿雪山,時爾成萬裏流雲,整個鳳羽閣仿佛是在雪山之巔。
夜離軒隻覺心生豪邁,整個人神采奕奕,這樣的舞蹈簡直就是神來之筆,人間得以看到,該是怎樣的福氣嗬。隨著雪女的舞蹈漸近尾聲,靜喻的琴聲亦跟著急轉直下,直到最後一個動作,雪女收回長袖,這支‘飛雪連天’省了太多的細節和動作,在雪女心中,夜離軒根本沒有資格欣賞到完整的‘飛雪連天’。
“好美”夜離軒驚訝起身,讚賞的看著雪女,這樣驚豔的舞蹈一眼便可吸引人的心誌,他就不相信楚刑天是聖人。
“皇上過獎了,如果不是靜貴人的樂聲,雪女也不會發揮的淋漓盡致,雪女還要感謝靜貴人”雪女柔聲開口,轉身將水袖交給月芽,之後走到靜喻麵前,滿眼感激的牽起靜喻的手。
“如果靜貴人不介意,可否經常到鳳羽閣陪雪女練舞?這技藝若擱下了,想要再找回來就難了。”雪女似是乞求般看向靜喻,靜喻不語,眸子轉向夜離軒,這一刻,靜喻相信,眼前的女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分明是想將自己救出冷宮,可在她的印象中並不認識此人,萍水相逢,她為什麼要幫自己?靜喻暗自揣測,卻也不得要領,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此人在皇上心中必是舉足輕重,否則,皇上豈會因為她的請求便將自己從冷宮喚出來嗬,或許在皇上心裏,她的位置高過媚娘也不一定呢。
“呃皇上,恕臣妾越矩了。”雪女尷尬看向夜離軒,雖戀戀不舍,卻仍鬆開靜喻的手,退到翡翠玉桌旁邊。看到雪女如此悵然,夜離軒一時心動,輕抿薄唇:
“那倒沒有,既然雪女你喜歡”夜離軒欲言又止,真該這麼做嗎?
“皇上,罪妾深知罪孽深重,實在不易再頂著貴人的頭銜,不管皇上是否準許奴婢為貴妃配樂,奴婢都請皇上廢黜奴婢的頭銜。”靜喻緊抱瑤琴,惶恐跪倒在地,不失時機開口。這招以退為進的確奏效,夜離軒看了眼雪女,又看了眼靜喻,慢慢頜首
“既然你這麼說,那朕便免了你貴人的頭銜,分配到鳳羽閣伺候雪妃,你可願意?”夜離軒終究應了下來,隻是心,卻有些忐忑。
“奴婢靜喻叩謝皇恩”靜喻顯然有些激動,匍匐在地。一側,雪女暗自舒了口氣,轉眸看向夜離軒
“臣妾亦謝皇上開恩”雪女柔聲道,轉爾看向月芽,月芽自是心領神會,三兩步將靜喻攙扶起身,進了內室。整個正廳,就隻剩下夜離軒和雪女二人,氣氛似乎起了變化,夜離軒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皇上,您有心事?”雪女柔眸看向夜離軒,淡聲問道。
“呃沒有,今晚朕真的很高興,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夜離軒若有所思開口,未等雪女回應,已然起身離開,看著夜離軒的身影慢慢淡出自己的視線,雪女暗自籲出一口長綿的氣息,繼而緊閉房門轉身走進內室。
“靜喻叩謝娘娘救命之恩!”雪女才一走進內室,靜喻登時跪在了地上,虔誠表達著自己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