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芒碭山劉邦斬蛇(1 / 2)

第二回 芒碭山劉邦斬蛇 沛城縣任敖仗義3

【任敖憑此一功,便可封侯。呂氏十分困難時,猶能做出如此舉動,足見不一般。】

正扯罵間,牢房外走入一個人來。馬六見是牢頭任敖,曉得他是劉邦朋友,先忙縮了。那張五麵朝著裏,不知有人進來,仍抱了呂氏不放。任敖見狀,心中大怒,幾步衝上,揮起一拳,便將張五打倒在地。張五叫道:“你為何要打我?”任敖罵道:“你這殺才,顛倒了狗眼在此胡為!也不看看她是誰!”又是幾拳,打得那張五嗷嗷亂叫。馬六慌忙來勸。任敖罵道:“你這廝也不是甚麼好鳥!”又奔來打馬六。馬六一見,拔腳走了。張五乘機一骨碌爬起,趕緊也跟了逃出門去。任敖肚裏暗忖:“今日幸虧被我撞見。卻是這時間長了,難免要出紕漏。等劉兄回來,如何交代?”安慰了幾句呂氏,即找到蕭何,將剛才之事說了。

蕭何聽了,尋思半天,道:“明日早上,我再去找縣令,務要叫他放人。”次日,推了事故,先來衙堂,請縣令到一邊道:“大人可要將呂氏一直押在牢裏?”段縣令道:“這劉季著實可惡!犯了事,卻自顧逃了。本官無法向上交代,隻有拿他家屬作抵。”蕭何道:“大人聽稟。這劉季放走那些個役徒,實是罪該萬死。若能捉住,自當嚴懲不貸。可劉季妻子,平素隻在家帶兒女,從來不問外事的,大人將她關起來,有何用處?白費糧食!依蕭某說,不如先將那呂氏放回。上峰不問便罷,真要怪罪下來,再抓來也未遲。”段縣令低著頭,尋思了半天,心裏道:“蕭何此話雖是偏著劉季,卻也在理。我且放了那呂氏,要緊時再抓。量她一個婆娘,又帶了兩個小孩,能跑哪裏去!”便道:“看你麵上。”當日,即叫人把呂氏母子三個一齊給放了。

且說呂雉回到家中,兩眼發呆。心想這幾年,自從跟了劉邦,雖說過得頗為辛苦,卻不用愁甚麼,一家四口,算得安安樂樂。本當此番也如之前一般,辦完了差,即可回家來團聚,誰料竟生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自拔腳跑了,丟下我和兩個孩子,無依無靠的,該如何是好?看了一對兒女,忍不住傷心得哭將起來。隻聽外麵聲響,有人在敲院門。呂雉出來看時,見個大漢,頭戴長冠,身穿長襦,相貌魁偉,一雙鮮眼,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牢頭任敖。呂雉見了便上前施禮,道:“昨天多虧了任兄弟。”任敖連忙道:“嫂子休拜,且請起來。大哥隻是一時失腳,憑他本事,遲早能夠解困。嫂子盡管把心放肚裏,千萬不要往歹處想。”呂氏道:“他又不會手藝,一個人飄流在外,如何過得?”任敖道:“大哥當年常遊走江湖,吃飯睡覺的事,能算得甚麼!不出三月,保定有消息回來。”呂氏道:“也不知道他現今人在哪裏。”任敖道:“薛鵬、李鬆二人,或許曉得。待我尋個機會,私下裏問問他倆。”呂氏道:“又要勞累你。”任敖道:“自家兄弟,算得甚麼。”從懷裏將出五錢,付與呂氏:“這些天不要往外麵去,省得撞見縣令的人,惹來麻煩。”叮囑罷,自回家去了。

且說任敖,要幫呂氏,第二天中午,便邀薛鵬、李鬆來酒店喝酒。幾盞下肚,薛鵬問道:“任兄,平白無故,為何要賜酒相待我兩個?”任敖道:“我任敖平素無機會交結二位,今有一件事,急於知道,隻恐直接來問,有些貿然,特地做這個出場。請二位賞我個麵子,如實相告。”薛鵬道:“你我既在一個衙內辦差,就不是生人,有何顧忌!且請問。”任敖敬了一盞,見兩邊無人,便道:“任某隻問一句,劉季哪裏去來?”薛鵬道:“你問這個作甚?”任敖道:“為救人。”薛鵬道:“你要救誰?”任敖道:“自劉季出事之後,他妻子呂氏,整日憂慮萬分。昨日我去送錢,見她滿麵憔悴,口口聲聲,隻要知道丈夫下落。我看她如此下去,必當瘋掉。平時在一起稱兄道弟,此刻如何能看著不管?情急之中,忽然想到你兩個,特地請來相問。”薛鵬沉吟了半晌,道:“我告訴了去處,她也難以尋到。”任敖道:“畢竟可以放心了。”薛鵬便道:“當是去了芒碭山。”任敖道:“你能確定?”薛鵬道:“我給他指罷方向,便先與李鬆走了。劉季到底是去了沒去,我也不知道。”任敖點點頭,道:“芒碭山實是好去處,我看他十有八九已在那裏。”身上取出兩錢,送與二人做謝禮。薛鵬、李鬆兩個堅辭不肯受。任敖道:“既如此,過些日,任某再請二位。”吃到半酣,任敖計算了酒錢,和薛、李二人分了手,徑來劉邦家找呂氏。

呂雉聽完任敖敘說,緊鎖了三天的眉頭,便開了一半,當下稱謝道:“任兄弟,你為我家之事,已是操足了心。”任敖道:“禮當。現今雖已有了眉目,隻是尚不能斷定,大哥就在芒碭山。那麼遠的路,我一時裏也沒空趕去探看。”呂氏道:“你這幾天也夠辛苦,下麵的事,就不用再管了。”任敖道:“並非推托,實是力不從心。”呂氏道:“任兄弟休說這話,我相識你多年,豈能不知你的為人?劉季交的眾多兄弟當中,你向來不輸哪個。甭說那天獄中,不顧一切來相救,便是今日之事,也沒幾個能做得。尋常人我自當多求幫忙,可你畢竟是在衙門裏混的,萬一有個閃失,牽搭了進去,你叫我於心何安?”任敖道:“既嫂子這般說,我便暫歇幾日,等風頭過了,再來想辦法。”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