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乞救兵田間貪生 卻強敵李齊逞勇4
【此段寫趙國迎戰，要敘內容極多：李左車一席話，需三處去搬救軍，需先著人安置巨鹿；張耳一句話，引出陳餘常山收兵；張耳替陳餘掌將印，更是不能遺漏。
李良傷在貪功心切，李齊輸在輕敵，各不一樣。】
早有細作探得，將消息報到邯鄲城裏。趙王知了大驚，急請文武百官齊來商議。隻見文班隊裏一人出道：“章邯挾破楚之餘威，領二十萬人馬來征趙國，兼有叛賊李良為先導，其鋒實不可擋。邯鄲雖是王城，卻因連番爭戰，又未得及時修繕，早已破敗不堪，加之糧秣短缺，恐難長守。”趙王見是李左車，便問：“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李左車道：“邯鄲東北巨鹿，城高壕深，又多糧草供需，隻要調度有方，足可廝守半年。大王可命人先去準備，以為退身之計。章邯驍勇無敵，要勝他幾乎不能，除非搬來項家公子。大王若欲確保無恙，今便當使人快馬加鞭，去楚國搬請救兵。”趙王道：“既要求請，三家同去。”遂寫下書信，差了三撥人，日夜兼程，趕往楚、齊、燕三國求救。
趙王又問道：“秦軍不日便到，當如何迎敵？”張耳道：“現將周邊各縣人馬悉數聚集來，也隻能湊得七八萬眾。憑此迎敵，安能取勝？臣聞先前李良北略常山時，曾招得數萬人馬在那裏，隻因走得倉促，未及收攏。這事還要勞累大將軍親去，如能收編來，可在城外添壯聲勢。”陳餘道：“我去了，誰在此領兵迎敵？”張耳道：“我暫時無事，先替你督來。”陳餘道：“丞相親來統領，我自放心。”張耳道：“情勢緊急，耽擱不得。”陳餘道：“既如此，現便起程。但我一人太孤單，須帶兩個幫手。夏公、張仝，一個精細，一個膽大，我三人同了一起去。”趙王道：“大將軍隻管挑選。”陳餘道：“人不在多，兩位足矣。”張耳道：“我等自去巨鹿城裏等待。願公早日引軍到來，萬不使眾人失望。”陳餘道：“丞相放心，陳餘會盡快搬得軍馬回來。到時內外合力，一同破敵！”就殿上拜辭了，帶上夏說、張仝，及府中門客十數人，引三百騎，離了邯鄲，徑奔常山去了。
且說張耳替陳餘掌了將印，當即安排部署：命李齊、張黶、陳釋三個，引兩萬人馬，在邯鄲南邊六七十裏處，一個喚作番吾的地方堅守；又令李左車，同丁複帶上信都軍民，先去巨鹿安頓；再叫賁郝、戚逵將邯鄲城內與周邊各縣的糧草都調齊了，盡往巨鹿發運。分撥已定，乃與蒯徹分頭處置餘下大事，隻等移都。
卻說李良歸順了章邯，要立頭功，便領了這枝先鋒令，風風火火，殺奔邯鄲來。午牌時分，已到番吾地界，端的是一馬平川，無有遮攔。卻見城外十餘裏處，早已有一支人馬在那裏安紮下東西中三個營盤。原來這番吾乃在磁縣境內，本是北上邯鄲的門戶，卻得漳、潞兩水相護，且又背靠古舊長城，雖說不上奇嶇險要，畢竟也是易守難攻，故此張耳預先喚猛將李齊來這裏廝守，也算是設了一道阻攔。當下見李良兵到，放了一個號炮，李齊、張黶、陳釋三將各引人馬，開了寨門，來空曠地上擺開陣勢。兩軍相對，李齊挺槍出馬，指對麵大罵道：“李良，你這反複無常的小人，怎還有臉麵苟活於世上？三軍將士，人人恨不能寢你皮，食你肉，方得罷休！那日不曾在城外將你擒捉，讓你多活了幾天，今自投上門來，直是送死！” 李良被罵，惱羞成怒，擎手中雁翅九曲鏜，縱馬便奔李齊。李齊大喝一聲，挺手中槍來迎。二馬相交，各不相讓，就在陣前廝殺開。兩邊戰鼓擂動，敲得震天價響。戰了四五十合，不分勝敗。李齊見鬥不倒李良，心生一計，又戰了七八合，賣個破綻，撥回馬望後便走。李良急要在章邯麵前邀功，恨不得一口將李齊吞下，哪裏肯舍，催馬趕將來。李齊估計已近，把槍去了事環上帶住，將馬速放慢，左手拈起雕弓，右手偷偷從壺裏拔出鈚箭，拽滿弓，扭動身軀，照定李良便射。李良猝不及防，那支箭正中左臂，翻身落馬。李齊轉回馬來，正要向前結果他性命，卻被孟覽令兵卒將強弩硬箭亂射，方將李良搶救回陣。那邊張黶、陳釋在陣上見了，發聲喊，各引兵馬從兩邊直衝過來。孟覽抵敵不住，護著李良，且戰且走。正在危急，章平、蘇駔領軍馬趕到。雙方惡鬥了一場，各有死傷，便都鳴金收兵。章平、蘇駔退了十裏，靠土山邊紮下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