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蕭何按樣治關中(1 / 2)

第六十四回 蕭何按樣治關中 陵母勵子捐身軀 4

【王陵母自殺,出乎意料,霸王烹王陵母,更是出乎意料。】

且說單父聖懷揣書信,帶了從人數騎,隨那使者,連夜投奔亢父來。到了第三天,趕至楚營,來見霸王。霸王在大帳上召見,陰著臉,問道:“王陵接書,為何不來?”單父聖拜道:“未知真假,尚在遲疑中,故令在下先來探個明白。請陛下許我見他母親一麵,討幾句話回去。我家將軍確信無疑了,方肯前來歸順。”便拿出王陵回書呈上。霸王看罷,露出笑來,說道:“待會酒席宴上,寡人便請她出來與你相見。”

當日中午,霸王就營中擺下筵宴,招待單父聖。酒筵未開,陵母已由人請了來。單父聖見了,心中一酸。隻見王陵母親,顏色憔悴,麵容枯槁,神情恍惚;急忙上前拜見,道:“老夫人可還認得單父聖?”陵母睜大眼睛,仔細端瞧了,驚問道:“你不是跟著我兒走了,如何得來?”單父聖道:“說來話長。”便把王陵如何占山為王,如何隨了入關,如何來取漢王家眷,一五一十,盡都說了;接著道:“王將軍聞老夫人被接在楚營,心如火焚,恨不能立刻奔來相見。又不知是真是假,故讓小侄先趕來探個究竟。等確信無疑了,便當率眾降楚,好來侍奉老夫人。”陵母輕歎一聲,再不說話。霸王滿心指望著王陵來降,親將陵母請到上位坐了,自坐陪席上。眾人見霸王對陵母如此尊敬,皆甚感意外。

酒宴之上,霸王大讚王陵好處,喝到高興,笑對單父聖道:“你自回去告訴王陵,教他莫再遲疑,盡早趕來歸順。到時不僅母子能得相聚,更有尊官厚祿等候。豈不是好?”單父聖連連稱謝,滿口答應;暗地裏頻把眼來瞅陵母,卻見她端坐那裏,麵無喜色,一言不發;尋思道:“必是老夫人不肯她兒子來降,故是這般臉色。”心內不安起來。

酒宴散去,單父聖拜辭。方才要走,就見陵母說聲:“且慢。”過來朝霸王深施一禮,道:“使者來去匆忙,路上勞累辛苦,都是為了我母子能早日團聚。妾身無從答謝,但求送他到轅門外,以表心意。”霸王道:“此乃人之常情,寡人豈有不允之理?”便令丁固陪了一齊去。當時送到轅門外,單父聖幾個隨從已將馬匹牽來。回身正要拜別,卻見陵母兩眼噙著淚花,一把拉住單父聖的手道“老身這裏唯有一句話,煩請你轉告我兒:漢王寬厚大度,仁義布於四海,我兒這回,隨的乃是明主。望他能善事漢王,早建奇功,有朝一日,得為漢室名臣。萬不可因我在此,而懷二心。老身別無他言,今即以死相送!”說完,回轉身,猛地從旁邊武士腰間撥出劍來,向頸上抹去。眾人大驚,趕緊上來救時,隻見鮮血四濺,喉頸已斷,陵母身體隨了那把劍,淒然倒地,一命歸西!後人見她有如此氣節,拿詩讚道:教兒輔漢莫回頭,仗劍巋然自刎喉。節烈名勳千古歎,成全右相佐炎劉。

當下把個丁固慌得手足無措,飛奔入大帳來,報知霸王。霸王大吃一驚,問道:“那老婆子自殺前可曾說過甚麼?”丁固回道:“隻要那使者轉告王陵,叫他善事劉季,莫隨大王。”霸王聽了,大罵道:“好個老刁婆!寡人如此厚待,今卻反受了她愚弄。可惱啊,可惱!”一股怒火衝天而起。喝令武士,在營中架起一口大鍋,裏麵倒滿膏油,下邊用炭柴燃燒。等到膏油燒得沸了,命將陵母屍體拖來,拋進鍋中。頃刻之間,濃煙騰起,油花翻滾;大鍋內,陵母肉身早已烹爛,止剩下了一把焦皮殘骨。霸王此時方覺解恨,大笑不止,轉身而去。在場之人,都覺毛骨悚然。丁固見霸王離開,忽地想起了那個使者,再趕到轅門外來尋找,哪裏還能見個人影?心裏自責,卻不敢吱聲。

卻說單父聖趁當時混亂,帶著人,悄悄離了楚營,路上不敢停留,望西疾奔而去。隻兩天功夫,便到了陽夏,來見王陵。王陵聽單父聖把事情經過說完,大叫一聲,眼前發黑,如墜深淵,當場昏厥過去。眾人趕緊攙起,揉胸捶背,呼喚了半晌,方才蘇醒。王陵猶自痛哭,眾人又勸。單父聖道:“尚不知項羽如何安置老夫人。”武儒道:“冷耳至今未歸,也不知是凶是吉。不如差幾個精細的人,去兩處探個究竟。”王陵抹去眼淚,道:“我今心如刀絞,思緒如麻,諸事且暫由你來安排。”顫顫巍巍,由人扶著,進入內堂去了。武儒連忙找了幾個麻利的軍卒,趕去兩地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