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足夠車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嶽鵬閉上眼睛,耳朵卻豎了起來。
喬安心說完,眼睛一直盯著他,似乎不聽到他回答不罷休。
半晌,蔣明樂終於微微吐出一口氣,看她一眼,道:“是,我生氣了,安心,你知道我生氣的是什麼?”
“因為我瞞著你。”喬安心答得迅速,他卻是搖搖頭。
喬安心一滯,“那是因為什麼?”
“安心,因為,你始終沒把我當朋友。”
喬安心條件反射性的反駁:“我沒有!”
之前她確實曾這樣,但是是因為那人不同意,但從決定離開的時候,在麻煩了蔣明樂這麼多之後,她怎麼還能不把他當朋友?
“你不告訴我安家的事,是怕麻煩我吧,但安心,如果是你的朋友有事需要你,你會想到‘麻煩’這兩個字?”
他說。
就這麼一句,車裏陷入安靜,出了車子開動的聲音還有雪花撲簌簌打在車窗的聲音,便隻有幾人的呼吸聲。
喬安心臉色漲紅,卻一時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她突然想到曾看到過的一句話,別人談論你的話裏,最能傷害到你的,往往是那些你自己也那麼認為的。
蔣明樂的話一出,她腦中轟的一聲,而後血液集聚臉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羞愧多一些還是惱怒多一些。
嶽鵬閉著的眼睛顫動著,不過一會後,蔣明樂開口繼續道:“安心,我不是在怪你,其實我生氣更多是生自己的氣,其實嚴格算來我們認識時間不夠長,相處時間更不算久,但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反正我這人交朋友很多時候靠感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投緣,所以才一直跟你像朋友一樣的相處,現在我琢磨了下,是不是在你們女孩子看來,我這就屬於無事獻殷勤?”
被他這麼一說,喬安心心裏升起溫溫的東西,“不是,我想因為我是跟你相反的一類人,我這人朋友不多,所以越是在意的人,越不想給他添麻煩……這可能是沒安全感的一種表現吧……”
僻靜的路,偌大的雪,小小的車裏,意外的,喬安心說出了心裏的話。
“在意的人”幾個字落在蔣明樂耳朵裏,他眼裏迅速閃過亮光。
蔣明樂還沒說話,倒是後座的嶽鵬再也忍不住,一下坐了起來,“我說明樂啊,你可真夠酸的,我跟你認識那麼久你可從來沒跟我說過什麼朋友不朋友,投緣不投緣的話,跟人喬美人就酸起來了,要我說啊,喬美人你就別理他算了,還不把你當朋友呢,要是我,不把你當朋友能把老媽托付給你?能這麼大冷天跟你窩在個破車上千裏迢迢去南城?”
嶽鵬的話一出來,蔣明樂炸毛一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啥意思?人喬美人本來臉傷了,這個時候不該憐香惜玉嗎?你倒好還生起氣來了?”
“你!”蔣明樂你了半天,看著嶽鵬梗著脖子瞅著他的模樣,愣是說不出話來。
嶽鵬朝他擠眉弄眼,蔣明樂餘光裏,喬安心安靜坐著,微微垂著頭,肩膀輕輕聳動,顯然是在笑。
蔣明樂心裏鬆了口氣。
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了,嶽鵬最為了解他,剛才看到她臉上的傷,他不由自主想到那人……
那人那時候也是這樣,滿身傷痕倒在他麵前……
“蔣明樂。”喬安心突然出聲,叫了他一聲。
“嗯?”
“沒什麼。”她說。
兩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但心卻穩穩落了地。
喬安心知道嶽鵬的話大多是給她台階下,畢竟不管是把母親托給蔣明樂,還是跟著他不遠萬裏去南城,最大的原因不過是她……別無選擇罷了。
車不斷開著,路不斷走著,雪不斷下著,喬安心望著車窗外,沒再說話。
這個時間,應該是那人暈倒的時候了吧……
她極力不去想夜城會是什麼情況,也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人知道自己走了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直到蔣明樂的電話再次響起,喬安心才從自欺欺人裏醒來。
她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就……真正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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