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雲給噴壺裏打滿水，來到十五樓。這裏是研究院機關最高的樓層，也是院裏給蕭楚睿這位駐點局領導安排的辦公室所在樓層――整個樓層隻有他一個人。
真是高處不勝寒啊！曇雲走在空蕩蕩的樓層裏，把鑰匙剛插進門鎖裏，就聽見辦公室裏的電話響了起來，緊接著是蕭楚睿那磁性的聲音：“喂，章局長啊……”
曇雲一愣，悄悄抽回手，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確信裏麵確實不是鬧鬼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噴壺，一手扶著門把手，一手慢慢地把鑰匙抽了出來。
天呐，這個救命的電話來得可真及時！若是真這麼唐突地闖進去，看到不該看的或是聽到不該聽的……曇雲俏皮地吐吐舌頭，貓著腰，拿著鑰匙和噴壺悄悄地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蕭楚睿那磁性又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事嗎？”
曇雲懊惱地擰了擰眉，轉身舉了舉手裏的噴壺，笑嘻嘻地說：“您好，蕭書記，我來給您辦公室的植物澆水。”
他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進來。”
蕭楚睿坐在椅子裏，點了一支煙，眯著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給植物小心翼翼澆水的曇雲，輕輕吐出一口煙：“你們院機關裏沒有鍾點工嗎？”
“嗯？”曇雲扭頭茫然地睜大了眼，不知道大領導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主任電話多少？”蕭楚睿猛吸一口煙，淡淡地問她。
“內線，146。”
看著蕭楚睿蹙眉板著臉撥通了電話，曇雲心裏撲通撲通的，生怕自己哪裏沒做好，連累了整個辦公室的人。
“田主任吧，你們辦公室幾個人……三個？確實有點多，難怪把人都派來做鍾點工的活了。這樣吧，你把幹部花名冊給我送上來一份。”蕭楚睿一臉不悅，語氣裏盡顯批評。
曇雲連忙尷尬地笑著解釋道：“蕭書記，您誤會了。院領導不放心打掃衛生的鍾點工進領導辦公室，所以，領導辦公室都是由黨委辦公室和院秘書科的員工來打掃整理的。
見他不說話，又道：“本來應該在您來之前就整理好，今天我來遲了，還請您原諒！”
“是麼？”蕭楚睿掐滅手裏的煙蒂，淺淺地揚唇笑了笑：“既然你們院領導的辦公室是你們打掃的，我的辦公室是不是應該至少派個科級幹部來打掃？”
“這個……”曇雲低下頭，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卻在心裏給這個大領導的工作作風一欄，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敢情領導不開心不是因為自己哪裏做錯了，而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夠資格給他服務啊！還真是總部來的領導，這譜擺得還真夠牛掰的。
“沒事了，你下去工作吧。”蕭楚睿揮揮手，“啪”得又點了一根煙。
曇雲感覺自己闖了禍，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她剛走進樓梯，電梯門打開來，黨委辦公室主任田博拿著一本花名冊憂心忡忡地朝蕭楚睿的辦公室走去。
“沒事，你們不是正在給我找秘書麼，就不麻煩你們黨委陳書記了，我自己來敲定一個就行了。”蕭楚睿拿過田博遞上來的幹部花名冊，邊看邊問：“有沒有專業是文秘專業畢業的？我來這裏的任務要做一個調研報告，需要一個專業的助理。”
“這個有，我下去給您篩選一下……”田博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