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曇雲不去看陳德義錯愕中帶著震驚的眼神,大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門“砰”得一聲關上,曇雲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咬著唇向電梯走去,汪雪菲見她走了出來,連忙追了上去:“怎麼樣,曇雲?老陳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安慰了兩句,沒什麼。”曇雲努力讓自己給汪雪菲擠出了一絲笑。
“嗯,那你現在幹嘛去?”
“現在?”曇雲停下來,呼一口氣,無力地說:“我想,回去睡一覺,希望醒來的時候,這個噩夢就會醒來!”
“好,我陪你回去!”
陳德義大搖大擺地坐在自己的椅子裏,悠然地吸了一口煙,輕點鼠標,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跟曇雲長了一模一樣的美女,鏡片裏透出貪婪的眸光:真沒看出來,這個清水掛麵似的女孩,身材還這麼火辣!
走出研究院機關大樓,汪雪菲一直緊緊跟著曇雲的步伐。回公寓的路上,隻遠遠地碰見了幾個其他科室的辦事員,手裏拿著文件夾,俱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
雖然沒有與其他人有任何語言或眼神上的交流,但一直低頭走路的曇雲,還是感覺到了周圍有無數個手指朝自己指來,不是戳戳點點,就是捂嘴竊笑。
金秋十月,太陽一大早卻放射出了不亞於盛夏時節的炙熱,“秋老虎”的威力在周圍肆意蔓延著。可是曇雲絲毫沒有感覺到頭頂上火辣刺眼的陽光,她隻覺得自己背脊發涼,像一隻僅餘1%電量的電池,渾身上下隻剩下汪雪菲通過手腕傳遞給自己的一絲力氣,放射出警示危險的紅色信號。
幾個月前,金佳佳耀武揚威地找到她讓她滾出何淳慕的世界的時候,她都未曾感到過如此天崩地塌的絕望。
在她強撐著無所謂的淡笑從何淳慕手裏接過那張紅得刺眼的喜帖的時候,她也沒有感覺到如此屈辱和無助過。
即使在她以為自己真的害金佳佳流了產,自己孤身一個人從總部來到這裏的時候,她也沒有感覺到如此淒涼過,照樣不卑不亢地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金佳佳金佳佳何淳慕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痛苦的記憶裏,全都是這兩個人的名字?!
背後壞人的陷害,本以為領導可以為自己出頭,沒想到卻想趁人之危
想到陳德義方才的動作,曇雲隻覺胸口一股惡心一陣陣翻湧著。
同樣是幾個月前,她還在為自己能簽到新都能源這樣全球二十強而驕傲,如今,她卻被醜陋殘酷的現實驚出了一身冷汗!
二十蕭的學海生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間還有之乎者也數理化學了一籮筐,難道都一文不值,非要用自己的身體去博得領導的認同?
嗬嗬,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
一路上,曇雲的心在越來越失望的腹誹中越來越涼,涼到絕望!
在公寓樓下,正要上樓,曇雲再次停下腳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給旁邊的汪雪菲喃喃道:“我知道,這肯定是金佳佳幹的!我為什麼要用睡覺去逃避?我應該去找她,我要當麵問清楚,她要的不就是何淳慕嗎?我不是已經退出來了嗎?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這樣對我?我跟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著曇雲語無倫次地問,汪雪菲抽出手按住了她的胳膊,“曇雲,你別激動!你這樣去,打草驚蛇!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你去了豈不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曇雲重複了一句,苦笑道:“我哪裏還有辱呢?那一封群發的郵件已經一次性把我從頭到尾羞辱了個極致!我還怕什麼?”
汪雪菲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人之後,小聲說道:“你聽我說!我剛才上樓去找你的時候,路過一樓秘書科,她們說金佳佳國慶出去度假還沒回來!而郵件的發件時間是今天淩晨,在沒有做任何調查之前,我們最好不動聲色!你先上樓去休息,我現在就去科技科,那裏可以查到發件人的IP。”
“是麼?”曇雲皺眉,澀澀地扯了扯嘴角,轉身默默地上樓。
汪雪菲暗歎一口氣,一直跟著曇雲,看著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進了洗手間,汪雪菲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來到陽台上開始打電話。
曇雲打開水龍頭,“噗噗噗”按了三次洗手液,咬著牙使勁地搓著兩隻手,恨不得將陳德義剛剛碰過的手背洗掉一層皮下來才罷休。
洗著洗著,腦子裏突然閃現出蕭楚睿強勢擁她入懷的鏡頭,不由地苦笑著勾了勾嘴角。
為什麼他碰你的時候你就從來沒有感覺到厭惡過呢?
曇雲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麵無表情。她隻覺得眼睛幹澀得緊,心裏縱然有太多的淚,也似乎很難再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