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會棧橋上人來人往,但她還是不放心,萬一曇雲有個什麼閃失,她可不好跟她那個強勢的老爹交代呢!

曇雲到了棧橋邊,順著旁邊的石階走下去,踩著深深淺淺的低窪海水,一步步迎著大海走去。

汪雪菲秀眉一皺,連忙加快了步伐,卻瞧見曇雲在一塊大礁石旁停下來,站了幾秒鍾,坐了上去,把包包放在旁邊,抱起雙臂,視線落到腳下一拍接一拍湧上來的海浪上。

汪雪菲站在五米遠的地方,駐足良久,走過去坐在了曇雲旁邊。曇雲的眼神依然毫無焦距地盯著海麵,不眨不動,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

汪雪菲在心裏默歎一口氣,陪著她,把視線一起轉向了波濤洶湧的海麵。

不知道坐了多久,汪雪菲隻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潮濕的海風吹得打了無數個噴嚏,冷的快要扛不住了!而她身邊的曇雲,仍石化般一動不動坐著,儼然一副要跟礁石比定力的模樣。

曇雲放在包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汪雪菲覺得震得礁石都快碎了,曇雲依然沒有聽到。她幫她拿出來看了一下,“林楊”。

而且,未接來電已經15個了,曇雲竟然一直沒接。

汪雪菲聽曇雲提過有這麼一個大學同學,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把手機遞給曇雲,曇雲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說:“雪菲,我們該回去了。

“好。”汪雪菲提起曇雲的包,跟上了她。

一路上,曇雲就像個木偶一樣,不說話,無表情,僵硬地抬起手打車,坐在車裏默默地看向窗外,汪雪菲看了她無數眼,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再次被傷害的她。

到了研究院,看著曇雲低著頭大步向公寓走去,汪雪菲才知道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點回來:上班時間了,路上能遇到熟人的幾率小。

進了寢室,曇雲直接拉上窗簾,上床拉開被子一身不吭地鑽了進去。

哎,難道睡覺真的可以療傷?

汪雪菲無奈地搖了搖頭,躡手躡腳地來到陽台上,急匆匆地撥出了蕭楚睿的電話,聽到關機的提示,她差點把手機順著窗戶摔出去!

曇雲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接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給吵醒的。

其實一直沒有睡安穩,意識稍稍清醒的時候,想到那些毒針般的語言,瞬間就會感覺到心上刺痛,她不得不再次選擇閉上眼,希望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圾拉著拖鞋去開門,原來是一樓的樓管。

“洛曇雲吧?你哥哥在樓下等你!”

樓管阿姨說完,轉身離開了。

哥哥?他怎麼會來?曇雲疑惑地翻出手機瞧了瞧,沒電關機了!看了看床頭的考拉小鬧鍾,居然已是晚上八點多鍾了!

她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衝著鏡子努力地揚起一抹笑,蹬蹬蹬下了樓。

“曇雲!”剛走出公寓,就看見昏黃的路燈下,有人向她招手,曇雲走進才看清楚,是林楊。

“是你啊,我還納悶我哥怎麼會跑到這裏來。”曇雲鬆了一口氣,她真怕看見哥哥,會委屈到抑製不住地落淚。

“你沒事吧?”林楊上前靠近她,關切地緊緊盯著她的臉,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焦急和關心。

“我?好好的呀,好的很!”曇雲聳聳肩,輕笑。

林楊卻不再說話,路燈下能清楚地看見他陽光帥氣的臉上蒙了一層濃濃的心疼。

今天上午,他在網上看到有人把曇雲那張合成的照片發到了微博上,一百多字的陳述裏隻講了這是某個大型央企單位女職工為博上位,拍果照求成名,雲雲。

雖然沒有提到單位和人名,但是當林楊看到那張臉時,心裏頓時一沉。後來輾轉詢問了和曇雲一個單位的朋友的朋友,才知道了郵件的事。

他無法想像,曇雲是如何麵對這樣羞辱和詆毀的!他隻想盡自己所能,安慰她,關心她,幫助她。

看著低頭不語的曇雲,林楊突然上前,緊緊地將曇雲攬進了懷裏。

“林,林楊,你幹什麼!”曇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抽出手去推他,林楊卻好像早就料到了她會拒絕,有力的雙臂將他擁得更緊了,她壓根無力掙脫。

眼睛連忙瞄了一下四周,還好,這個時候該出門過夜生活的人都出去了,公寓附近沒幾個人。

曇雲放棄了掙紮,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林楊,你在我心裏從來都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你先放開我好嗎?”

“曇雲,我知道有人陷害你,你不要傷心,相信你的人會永遠相信你!”林楊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閉上眼,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不要怕好嗎?我們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好嗎?相信我,去一個任何人都不會傷害你的地方。”

曇雲一僵,怔怔地愣住了。

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痛源,好不容易在睡了一覺之後被隱藏了起來,林楊的一句話,再次掀開了蓋在傷口上的那層透明的薄紗,血淋林的傷口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