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笑臉浮現在曇雲眼前,卻讓她如刀絞般悲慟,她強忍住眼淚,將臉緊緊貼在玻璃窗上,心裏一遍遍地說:“大叔,我知道我心裏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能聽到。所以,請你一定要堅強,我們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做,我會一直等著你,等著你出來,我們一件事一件事去一起完成”

曇雲靜靜地呆在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病房裏的蕭楚睿,林薇和汪雪菲站在旁邊,卻都沒有去勸她,都由著她就那樣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小高給幾個姑娘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離蕭楚睿病房最近的一個普通病房。可是待他過來看到曇雲那樣緊貼著那扇玻璃窗,不忍過去打擾,歎了一口氣,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幾個人就這樣傻傻地在ICU門口站了一夜,天剛亮,聽到消息的王曉蕾和汪家老兩口一起趕了過來。

“怎麼樣了?我兒子怎麼樣了?”王曉蕾許是已經知情,出現的時候眼圈一直紅腫著,看到站在門口的曇雲,忍不住又老淚縱橫。

聞聲,曇雲緩緩轉過頭來,看到淚流滿麵的王曉蕾,心裏一陣刺痛,強忍著自己心裏的悲痛,有點艱難地抬步走了兩步過來扶住了王曉蕾的手,“阿姨,醫生說手術很順利,就等他醒過來了,您不要擔心。”

聽到這句話,王曉蕾使勁點頭,後麵的汪新民夫婦也不由地舒了一口氣,悄悄低頭抹了抹眼淚。

“阿姨,天氣冷,您還是先回去吧,等他醒來我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曇雲怕王曉蕾看到裏麵躺著的蕭楚睿會忍不住傷心,扶著她慢慢向遠處走去。

“你讓我看看他不看他一眼,我這心裏沒辦法放心啊”王曉蕾鬆開曇雲的手,堅持向玻璃窗走去。

曇雲不忍拒絕她,隻能看著她走過去張望著看了幾眼之後,眼淚洶湧地流出來,雙手趴在玻璃上,嘴裏喃喃地說:“兒子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媽媽的錯,沒看好兩個丫頭,連累了你”

見此情景,林薇無奈地看了一口氣:老太太啊老太太,你要是知道你這個兒子是被你另外一個兒子親手打成這樣的,你老人家能不能接受得了啊!

“高師傅,麻煩你送阿姨回去吧。”曇雲嘶啞著聲音,輕聲對小高說。

“嗯。”小高重重地點了點頭,走過去扶住抽噎的王曉蕾:“王阿姨,我還是送您回去吧,等蕭總醒了,我再接您過來。有洛小姐和雪菲小姐在這裏守著,您就放心吧。”

“嗯嗯”王曉蕾邊點頭邊擦淚:“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知道給你們年輕人添麻煩,我就看一眼我兒,我就走”

汪雪菲也讓自己的外公外婆回去了,看著三個老人相繼步履蹣跚地離開,曇雲閉上眼,生生地忍住了眼淚,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輕聲對林薇說:“薇薇,我在這裏就行了,何淳慕不是今天做手術嗎,你去看著吧。”林薇皺了皺眉,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何淳慕的換腎手術暫時做不成了。”

愣了好久,曇雲似乎才聽清林薇的話,緩緩地轉過頭來,“為什麼啊?”

林薇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拿起曇雲的手,“其實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願意給何淳慕捐腎的人,其實不是別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啊?”曇雲輕輕蹙了蹙眉,疑惑地看著林薇。

林薇抬手按住曇雲的肩膀,視線移向病房,“匿名願意給何淳慕捐腎的人,就是蕭楚睿。”

“什怎麼可能?”曇雲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玻璃窗,良久唇角才不可思議地抽了抽,拚命地搖頭,“不可能!怎麼會是他?他怎麼知道何淳慕生病一定搞錯了”

汪雪菲也震驚地看著林薇,臉上是一副完全難以相信的表情。

林薇輕輕安慰地拍了拍曇雲的背,緩聲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昨天晚上本來他應該去醫院準備手術前的最後常規檢查的,可是後來醫生怎麼也聯係不到他,就過來跟我說何淳慕的手術有可能推後,卻沒有說什麼原因。醫生走了之後,我悄悄去了他們辦公室,聽裏麵的護士在抱怨的時候,偷聽到了蕭楚睿這個名字。原來願意捐腎給何淳慕的,就是蕭楚睿。”

“他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背著我做這樣的決定真是個大傻瓜!”曇雲強忍了一夜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雙手捂住嘴巴,低頭大聲哭了出來,邊哭邊重複地說著,“他怎麼可以這麼傻,自己的身體不打算要了嗎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是不是他早就打算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