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牧馬山蔚藍卡地亞。
賀情發誓,這一次Merz的酒會,能排進他記憶力最奢華的酒會前五名。
先不說這地界有多昂貴,光是邀請來的名流就個個都是大腕兒,明星都好幾個,賀情雖然不怎麼關心娛樂八卦,但那身段氣質,人群之中一眼就瞅出來了。
當然,最帥的還是應與將。
考慮到不是每一家都帶來了司機,酒會還專門給來賓配置了代駕,都在門口守著,跟滴滴不一樣,全是專門給這酒會服務的專業駕駛員。
賀情想以司機一杯酒親人兩行淚這種理由拒絕來賓敬酒都沒有用,隻得在應與將嚴厲的眼神下,一口一口地抿杯裏的酒。
遇到第一個實在躲不過的,賀小少爺隻有豪氣萬千,一口幹了一大半。
遇到第二個的時候,應與將過來了,杵在賀情身邊兒跟保鏢似的,那麵癱的毛病還是改不了,一抬臂,杯盞之中四分之一的軒尼詩就入了喉。
應與將低垂著眼把一大瓶洋酒倒了些到自己的杯裏,擋在賀情斜前方,抬頭直視眼前的陌生中年男人,淡淡道:“楊哥,賀少前段兒才出院,這杯酒,我替賀少了。”
被喊到的男人一愣,非常給麵子,隨即也跟著一舉,笑道:“應總是好義氣。”
應與將把喉間的液體咽下,麵上仍是不變的鎮定:“分內之事。”
簡簡單單四個字,這種氣氛的宴會上,那個男人似是也沒有想深究這裏邊兒含義的意思,對著應與將和賀情點點頭,暫告了別。
賀情看著那人走了,眼神還是飄著不斷在來往的賓客間穿梭,靠在落地窗簾邊,輕晃手中的液體,問道:“你認識他?”
“認識。”
應與將答了一句,目光向下一點兒,去看賀情露出半截白皙的後頸,伸手為他理了衣領。
找賀情喝酒的人少了點兒,來的女士倒是多了,端著點心來他跟前混眼熟的年輕千金小姐好幾個,甚至還有風姿綽約的成熟中年婦人,過來遞名片,話沒講幾句就問他的生活。
起先他還應對如流,問得深入了,他又不是個特別能扯謊的主,都給問得磕磕巴巴了……
敢情這是來觀察未來女婿的。
等都歇下來再轉了幾圈,跟著賀情的應與將才停了步子,伸胳膊把賀情往自己身邊攬了一下,用力在他後腰擋著往前走。
這跟趕鴨子上架似的,推得賀情一個趔趄,回過頭瞪他:“幹嘛啊?”
“去走走。”
賀情一邊走一邊回頭,去看應與將的表情,緊抿著唇,還是那個麵癱樣子。
讓你也吃一回醋!
賀情的後腰被半推半就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應與將帶到了宴會廳外的雪茄屋旁,再往外走,就是宴會廳後門兒,進去就是衛生間。
他倆還沒有在衛生間來一發的癖好,隻是站在宴會廳外的牆角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麵朝著整片牧馬山的夜景,背後是水晶大吊燈下的歌舞繁華。
趁著四下無人,來上衛生間的賓客少了,賀情眯起眼,放鬆了點兒,伸手去拍拍應與將的肩頭,抹灰似的,調笑道:“我那輛越野,特得勁兒吧?”
應與將也跟著一笑,看到賀情彎彎的月牙眼,之前的不爽感也淡了,老老實實地回答:“還成。”
“放心吧,喬治大哥不會失寵的……我打算把那個812給風堂開,前幾天看到野馬出事兒,不放心他開他那小破車。”
應與將任他的爪子在肩上一陣揉捏,站著沒什麼反應,淡淡地答一句:“嗯。”
這人話怎麼又變少了?
還以陣陣兒的,剛剛在宴會廳裏朝他發騷甩車鑰匙放電撩撥人的不是他?
賀情抬腳,用鋥亮的皮鞋尖踹了下應與將的,哼唧道:“怎麼了?話那麼少,吃醋了?你怎麼這麼……”
“看你說話,隻想吻你。”
應與將突然俯過來,嗓子啞啞的,眼神特認真。
這句話把賀情惹得喉頭跟噎住了似的,雙頰發紅,咳嗽了好幾聲,佯怒般地:“就你他媽騷話最多!”
應與將挑眉:“還說?”
賀情被調戲一下,痛並快樂著,痛是痛在這會兒這麼多人,眼前這麼一大塊肉吃不到嘴,心裏癢癢,向前跨了一步,往周圍四下謹慎地看了看,確定這宴會廳外沒什麼人之後,去拉起應與將垂著的那隻手。
低下頭,在應與將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應與將怔愣幾秒,那隻手滯在身前。
他眼前的人微微抬起頭來,眼笑眉飛。
應與將的那隻手稍稍翻了個麵兒,手心向上,從他的角度去看,好像托住了賀情的臉。
就好似手捧銀河。
……
一月底,應小二放了假,一陣東西大包小包地收拾好,還沒等到放學的點兒,就摟著包袱和行李箱往宿舍樓下衝。
他站在宿舍門口,手裏還握著電話,低聲抱怨:“哥,到哪兒了?”
那邊坐在副駕上幫著應與將接電話的賀情,雖然和應小二化幹戈為玉帛,化敵為友,化受害者為小叔子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占點兒應小二的便宜。
於是賀情也抱著特悲痛地語氣道:“弟,我們到三環了。”
這一聲喊得應小二手機都要掉了,他對賀情的心理陰影還是散不去,整理了一下情緒,回道:“嫂嫂,你好,請讓我哥接電話。”
什麼嫂嫂……
賀情頭都大了,雖然對這稱呼挺滿意的,但還是想讓應小二喊自己一聲“姐夫”,索性繼續擺譜:“弟,請叫哥夫。”
應小二也是個骨頭硬的,梗著脖子被風都要刮成冰雪王子了。
他自認為自己被寒風刮死也是最帥的那一座冰雕,便哈了口氣,仍然屹立不倒:“嫂嫂,請讓我哥哥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