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機場。(1 / 3)

臨走的那一天,從機場路出發,趕到雙流國際機場的時候約摸下午四五點的樣子,盤古的手下負責開車,一路上被應小二一口京片子逗得不行。

駛過了機場收費站,車輛進入立交橋,應小二在後排東蹭西蹭,手機沒電了找不到玩兒的,見那開車的手下一路聽自己講故事都笑嗬嗬的,但好幾句都沒接上。

應小二一拍大腿,把身子從後座往前排探,大笑道:“怯勺了吧!那事兒,要放在我們北京啊,甭管您哪個城的,也沒什麼抹不咕地,那東西南北……”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被他哥陰沉沉地一巴掌呼過來:“下車了,閉嘴。”

應與將都快被他吵死了,也沒搞懂弟弟哪兒學來這麼多道理一板一眼的,成天正事兒不做淨吹牛逼。

急著去自助取票機上打印了機票,應與將又帶著弟弟安排著去把行李托運了。

這次有應小二這個“散財童子”一起,所以應與將訂了頭等艙。

這應小二坐在貴賓區都要累成一灘泥了,等他哥轉身眼神掃過來,又馬上坐的端端正正,滿臉寫著“別罵我”三字,惹得旁邊站著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

應與將剛辦完托運,把弟弟往入關安檢的地方領,把身上的打火機拿出來扔了,一看那春運的人潮之洶湧,都排到閘道口了,起碼半小時開外,他找了個機場工作人員,皺眉問道:“頭等艙通道沒開?”

被叫到的人歉意一笑,回答道:“不好意思先生,人太多了把頭等艙通道改成女性專用了,您頭等艙的票可以從十三、十四的快速通道走,我帶您過去。”

那工作人員轉身的一瞬間,應與將看到他們穿的工作背心上,背後印著八個字:“除了愛情,都得排隊”。

應與將見了著八個字,一垂眼,握著手機的手幾乎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他反複咀嚼著,回想著賀情剛回複的一個“嗯”,心裏就難受。

應與將過了安檢,站在隘口後麵看著安檢人員檢查應小二的全身,轉過麵來靠在玻璃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他一下午沒怎麼說話,開口嗓都有些啞:“我,機票改簽了。”

賀情在那邊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哦,延到多久?”

應與將頓了會兒,說:“提前了。”

賀情的聲調都拔高了一點點:“什麼?你現在在機場?”

“在關內。”

“我操……你真是……”

賀情眼睛立馬就紅了,委屈和難過齊齊湧上心頭,喉頭一哽,本來好好兒斜靠在辦公椅上,這立刻翻身坐起來,怒道:“最後一麵都不見了?這麼不樂意我去機場送你?”

一聽賀情這種反問句的話,應與將就覺得被堵得不行。

他眼看著弟弟裹著羽絨服出來了,伸手接過弟弟遞過來的機票和身份證揣進兜裏,歎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對著電話說:“乖,年後就回來了。”

應小二聽了他哥這無奈又寵溺的語氣,在旁邊驚奇地瞪眼:“誰啊?賀情?”

賀情那邊自然聽得到應小二說話,對著話筒就喊:“對,就是我!”

應小二本來正豎著耳朵聽那邊動靜呢,聽賀情這麼一吼,明顯聽出來那邊人的不快,心裏估摸著這人還正在氣頭上,有點兒怯,伸手拉了拉他哥的袖口,悄悄地說:“哥,吵架了?”

應與將一記眼刀甩過去,甩得應小二滿臉委屈。

當哥的想想又覺得算了,這氣不能往弟弟身上撒,隻得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後腦勺,輕輕說了句“沒事”。

兩人這會兒正往登機口走,一路趕著,機場地大,這會兒趕時間沒空去頭等艙休息室坐著。

關內的風吹著也冷,應與將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就聽電話那頭傳來賀情咬牙切齒地一句話。

“你連兩個小時都等不了我,年後還見什麼見……”

應與將聞言,麵色一冷,也不趕路了,猛地止住步子,握著電話厲聲道:“賀情!”

這兩個字一出口,應與將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電話就被賀情直接給掛了。

應與將忍著身體裏的暴躁因子作祟,反複深呼吸,任胸膛一陣劇烈起伏,閉了閉眼,隨便找了個登機口坐了下來,手肘撐在雙膝上,不再言語。

頭一次看除了自己有人能把他哥慪成這樣,應小二有些怕了,一步步蹭過去,蹭到他哥身邊兒剛想坐下,就看到他哥掏了機票出來遞給他:“你先去登機口,我等下過來。”

再傻也看得出是兩個人吵架了,應小二屁股都不敢坐下去,又站直了身子,生怕點了他哥的火,小心翼翼道:“哥……你不會不回去吧?”

應與將撥了根煙出來叼上,也不點燃,隻是狠狠地吸那煙草的味兒,沉聲道:“不會,你先去。”

等弟弟走了,他一個人坐在軟椅上對著手機裏賀情的照片出了會兒神,試探性地撥了個電話過去,果不其然,沒人接。

應與將站起身來,麵色鐵青,把嘴上的煙用指縫夾著給折了,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合攏了衣領,一身寒意,卷攜著往登機口去了。

……

拿著手機,打開app研究,賀情猜了老半天都猜不到是改的哪一班。

這會兒他也沒心思去找人查應與將的證件航班,掛了停車擋,把手刹一摁,他把座椅靠背往後調了些,悶悶地靠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飛機出港的方向。

這會兒七八點的雙流機場,冷得要死,車裏的暖氣他也不想開,就那麼裹著棉服坐在駕駛位上,今天開的那輛大紅色的邁凱倫P1。

他甚至有點兒誇張地希望,應與將的飛機起飛的時候,他能往窗外看一眼,說不定就能盯到停在機場停車場的這輛車,知道他來過。

這是賀情示弱和讓步的方式,哪怕其實應與將並不會知道。

現在天都黑了,整片機場就剩了t2航站樓的白日光亮,停車場的昏黃路燈,出租車排隊的一片刺目的紅,以及雙流機場上醒目的兩個字,成都。

他忽然想到應與將才來成都時拍的那一張機場,自己也拿起手機拍了一張存下來。

賀情盯著一架又一架出港的飛機起飛,又看著入港的飛機降落……

他的手指輕輕地在方向盤上敲,前擋風玻璃上的反光都能看到自己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