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情發誓,他最近就坐過一次成都地鐵。
那次在保利瑪莎拉蒂中心有了坐趟地鐵的想法之後,一直暗戳戳的,終於在一次在高峰期要去城北辦事兒的時候,找到了時機。
那天高架橋上堵死了,他索性在南門坐上了去駟馬橋的地鐵。
今天是第二次。
戶頭上存的錢多是多,但全被他爸停了,他自己的私人卡上也就十來萬,還有跟蘭洲一起投的一處汽車美容中心,俗稱洗車行。
賀情不是缺錢缺到捉襟見肘,隻是昨晚上睡了一覺,好好想了一下接下來要怎麼省著點兒花,畢竟還真不知道他跟他爸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要持續到多久。
什麼都可以讓,車可以不要,錢可以不要。
但是,應與將不能不要。
這幾天該上班還是去上班,隻是行動都被老爸派了人盯著,賀情也挺無所謂的,但還是比以前收斂了些,兩三天才見了一次應與將,搞得跟異地戀似的。
應與將一問起最近很忙嗎,賀情隻是點頭,然後發定位和照片,跟他說真的忙。
結果今兒一上了地鐵,差點兒坐反不說,他一米八幾的個子站在一群叔叔阿姨中間,一雙白球鞋不知道被怎麼著踩了一腳,背上還背著個巴黎世家的包,都給擠扁了。
賀情倒是不心疼,就是覺得擠得慌,人多熱鬧,還挺有意思,後邊兒還站著幾個地鐵上背課文的高中生小妹妹,一邊念叨古詩詞一邊瞅他。
一出地鐵站,好巧不巧,這倒春寒持續著,天氣準備開始漸漸轉暖的成都,下起了綿綿春雨。
雨還有點兒大,把他本來就被踩髒鞋邊的白球鞋都給淋濕了點兒。
賀情一個人站在火車南站地鐵口,傻了似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估計也是腦子進水了,跑來坐地鐵……
算了。
這時,賀情看到應與將發了條微信過來。
盤古名車館:下雨了,記得帶傘。
賀情呼吸一窒,心裏熱熱的,平時這個點兒自己差不多也準備出門上班了,隻是今天應與將不知道他提前了半小時出門坐地鐵。
他想了會兒,迅速回了個消息過去。
不加貝:那是我的相思化作雨,把你淋成落湯雞。
盤古名車館:嗯,那就是沒帶了。
盤古名車館:現在到哪兒了,我給你送來。
他拿著手機的手都要被嚇抖了,我草,別別別……
不加貝:帶了帶了!!!
盤古名車館:拍給我看。
這下賀情一個人站在地鐵口慌了神了,直跳腳,這個地鐵口偏僻,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有拿著傘的路人出來,實在沒轍,一咬牙,打了個電話給蘭洲。
那邊蘭洲還沒睡醒呢,聽賀情這火急火燎的調調,一口氣差點都沒喘上來:“我操,你幹嘛啊賀情,玩兒天仙下凡啊?還跑去坐地鐵!你至於嗎!”
賀情望天,也跟著有點兒氣短:“體驗生活行不行,我靠,你快啊,拿起手邊的傘,給我拍一張……”
蘭洲也是個脾氣有些虎的,索性掀開被子直接坐起來,拿著電話就開始數落人:“你這談什麼戀愛啊,是渡劫吧?賀叔叔怎麼沒一天雷劈死你,換作是我,我一砍刀把你屁股劈兩瓣兒得了!”
被這麼一頓逼逼,賀情覺得其實每句話都對,但是還是要掙回點兒麵子,愣愣地回了句:“你他媽屁股一瓣兒的啊?”
那邊蘭洲都要被他氣昏頭了,無奈歎氣,一邊起身穿衣服一邊找傘,抬腿往浴室走:“你站著吧,風堂那傻逼離你近,我讓他來接你。”
賀情連忙說:“別了別了,我爸現在看到風堂就特敏感,他這還派人跟著我呢……”
於是,收了雨傘照片之後的應與將,車就停在離加貝集團不遠處的一個拐角,眼睜睜看著賀情急匆匆地從一輛水兒綠的出租車上下來,頂著一腦袋的雨水,往加貝集團裏邊兒走了。
那門口站崗的保安老遠就看到賀情淋著雨過來,連忙從門衛室拿了把大黑傘,跑出來護著賀情進去了。
今早本來是說來加貝附近,看看能不能讓賀情抽空見個麵的,就待幾分鍾也成,結果沒想到見著這一幕。
應與將疑惑著低下眼,抿緊了下唇,掛了前進檔,開著他這輛特低調的邁巴赫S級,往盤古車館走了。
那天之後,應與將也沒拆穿賀情那把傘,隻是暗地裏來了加貝集團附近好幾次,都沒看到賀情開車,不是坐出租就是蘭洲開著路虎攬勝來送。
賀情明麵兒上還是每天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隻是每天都在公司待到特晚回家,錯開他爸醒著的時間,早上走得也早,有空了就跑去小區附近的麵館給他爸媽端二兩抄手餃子的,也不讓家裏的阿姨做了。
賀定禮知道兒子擱他麵前掙表現,也沒表態。
坐了快一周的出租和蘭洲的車,賀情覺得不太好,也不方便,管蘭洲往蘭家公司裏要了輛緊湊型小轎車過來,還特麼是手動檔的,試了一下根本就忘了手動檔怎麼開,還開著找了塊空地練了好久。
他還真沒開過這種車,有時候在上坡的地方開著都會往後邊兒溜,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