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嗎？”孫欣然冷笑一聲。
“應該經曆了許多常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吧。”林鹿歎了口氣說道。
孫欣然邊開車邊說開口道:“在我八歲那年，我就知道了自己是沒有父親的人。用村裏人的話說，就是個野種。我外公外婆也不待見我。那時候，我媽受不了村裏人的閑言蜚語，帶著我離開了村子來到了H市打工。”
“因為沒錢我和我媽兩人租在了一間市郊區的大雜院裏，大雜院裏住的都是一些整天混跡賭場或者當打手的小混混們。他們一直都貪圖我媽的美色，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手。直到有一天晚上，那天天下著大雪，好大的雪，我媽上晚班回來，他們其中一個混賭場的大漢拉著我，說我偷了他的錢！”
林鹿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這些，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說到這裏了時候，林鹿看見孫欣然的眼裏有淚光閃動。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拚命叫著:我沒偷！我沒有偷錢！錢是你自己藏起來的。那個大漢推了我一把，我一個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我媽嚇得趕緊過來抱住我。”
“那個大漢惡狠狠的衝著我媽叫道:你趕緊讓你女兒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就要報警了！到時候在牢裏關她個十年八年的！不過，你要是求我也可以，我也不追究了，可是這個……那個人色眯眯的盯著我媽的身體，那時候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站起來衝著他叫道:你這個色狼，豬狗不如的東西！我沒偷你的錢，你不就是想用這個威脅我媽嘛！你……”
“那個人惱羞成怒，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我的嘴角都被他打出血了。我沒有哭，隻是冷冷的看著他。我媽發瘋似的衝了上來，衝著那人的手咬了下去，那人吃痛一把推開我媽，我媽身體本來就不好，被他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後腦勺磕在了一塊石頭上，然後就暈了過去。”
林鹿看著孫欣然的話越來越哽咽，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抖得厲害，繼而眼淚順著臉龐滑落，慢慢地泣不成聲。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然後轉過頭看著窗外，不讓林鹿看到她的表情。
過了一會，孫欣然才回過頭，看著前麵，冷冷說道:“我看著我媽的後腦勺開始流血，一大灘鮮血就出來，嚇得不得了。那個人也是有點怕了，就說道:你可別裝死！等下再找你算賬！那人趕緊躲回屋裏去了，我發瘋似的想抱起我媽去醫院，可是我媽實在是太重了，我抱不動。我開始求院子裏的其他人，可是他們都關上門無論我怎麼求他們磕頭也好，下跪也好，他們就是不肯開門。”
說道這裏，孫欣然努力的咬著嘴唇，眉頭皺成了一團。她沉聲道:“我慢慢地拖著我媽的身體，在街上走著，雪地上，鮮紅的一片。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的走著，沒有人上來幫忙，就像看瘋子一樣的看著我。終於我媽的屍體慢慢變冷，再也沒有醒過來，街上的人都回家睡覺了，我拚命地一個個敲門，他們開門看到我媽以後，都讓我趕緊滾，免得碰上晦氣。我不知道怎麼辦，隻能坐在大街上守著我媽，可是天實在是太冷了，我哆哆嗦嗦的就快被凍暈過去，直到兩個人在我身前停了下來。”
“是辛修，對嗎？”林鹿開口說道。
“是的，那時候的他，就猶如一個天使一般，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不由得想靠近的溫暖，他隻是看了我一眼，說了句:跟我走。我就鬼使神差的跟他走了，另外一個人扛起我媽，我就這樣一直跟著他，跟了十二年了。”孫欣然回答道。
林鹿聽完這些話，有些呆呆的看著孫欣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何嚐不是和孫欣然差不多呢？隻不過自己從小比較幸運罷了，有人收留了自己，自己不用到處奔波過得相對安穩一些。
林鹿看著孫欣然漂亮的側臉，說道:“你跟著辛修一起，肯定過了不少槍林彈雨的日子吧。”
誰知孫欣然竟然笑了起來，“是的，因為他是黑道世家，所以有不少敵人。他教我怎麼握槍，怎麼殺人。剛開始的那一段日子，幾乎每天都有人追殺我們，但是來的殺手，都成了他的槍下亡魂和我的靶子。你知道嗎，剛開始的時候，我殺人都會緊張的很，現在都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慢慢地，他在幫會裏的地位也穩定了，我們也不用像賊一樣到處躲著，還真是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呢。”
林鹿突然不說話了，隻是看著前麵的路。“你有後悔過自己為什麼變成了這樣的人嘛？”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孫欣然笑道，“我不會後悔的，從當初跟著他走開始，這輩子都不會後悔。隻要他說的，我就一定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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