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林鹿長的和你的女友很像?”範離像是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羅文沒有說哈,點了點頭,並向範離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樣子好像在說:難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範離歎了口氣,“大哥,你情深義重,小弟佩服!”
羅文認真看了看這個滿臉認真的小夥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沒有表現出分毫,而是豪爽地哈哈大笑。
景月靜靜在一旁看著,幽深的雙眸不露出半點情緒。
她的思緒又回到十年前……
那時她的雙親全都健在,她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父親早已安排好了她的生活:她將考入一所重點大學,完成學業,然後回到家鄉,聽從父親的安排去法院工作。
“我不要去!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麼!”景月秀氣的臉蛋上掛著兩道晶瑩的淚痕。
“你要什麼,”景月母親冷笑著,“我看你是想死是吧?”她仿佛不是在與自己的孩子對話,而是在與平生最苦大仇深的死敵爭辯一般。景月從小很相信母親,父親常年在外工作,隻有母親在家時間比較多。
但她逐漸開始恨母親。
母親每天都在抱怨:抱怨外公外婆沒給她安排好的工作,抱怨爺爺奶奶對自己百般刁難,抱怨生活中所有人都跟自己過不去,抱怨自己是個女人——景月一開始天真的相信著她,相信母親是一個人生坎坷的女人。她想要為她排憂解難。
直到母親有一天著了魔。
“別……別過來!”漆黑的眼圈,紫紅的嘴唇,景月母親嘴裏留著鮮血。她的牙齒發黑,披頭散發,渾身衣物發出陣陣惡臭,不堪入目。父親帶她去醫院看病,醫院也無法診斷她的病情。
母親瘋狂地咒罵著身邊的一切,每天她窩在屋裏,景月在門外都能聽到裏麵傳來的怪異語言:像是一種巫術,迷亂的聲音時高時低。每次景月想要開門一看究竟,一股濃濃的熏煙就會飄出來,如同一隻大手一般將她推開。母親的責罵聲也會如期而至:“誰!你想害我!滾!你給我滾!”
景月母親死的那天,竟然真的如她所預言,會天降暴雨。
而別人卻不屑地說:“不過是看了天氣預報罷了。”
從那以後,景月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床頭有悉悉索索地聲音。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她偷偷用手機錄音,第二天仍然能聽到那種詭異的“咳咳哢哢”的聲音。有時候那聲音像是低沉的呼吸,有時候則是一聲慘淡的尖叫。
景月感到,幽冥之中,有什麼髒東西在向她緩緩靠近——因為這聲音一天天的接近自己了。它就像一隻潛伏在黑暗的沼澤中的神秘怪物,渾身散發著迷霧般的黑色氣息,它不時發出破舊木門般的低語,仿佛在念什麼咒語。
她和父親三番五次提起,父親卻一笑置之。
“世上哪有什麼鬼怪。”
景月感覺自己掉入了一灘冰冷無比的死水,水下伸出無數的腐爛手臂,向自己抓來,自己的手上,腳上——渾身都被腐臭的、露著白骨和筋肉的手臂抓住。尖利的指甲如同水果刀,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身體。她被拉入水下,幾乎窒息。她掙紮著,睜開眼睛不顧刺痛,看到的卻是一張張獰笑的慘白麵孔,這些麵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而那些抓著自己的手臂,則是由一根根手臂,大腿連接而成,最後與那球體像連。
看起來像個章魚。
景月被驚醒時,渾身的冷汗已經把被子浸濕。
那就是她決定離開家,自己獨自生活的時候。她整理好衣物,離開了家。
“景月,景月?”
兩聲呼喚,把景月從深深的記憶泥潭中打撈上來,她有些茫然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卻遲遲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範離好奇地打量著她。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羅文雖然是混黑道的,可是對待女人卻有一股說不完的溫柔。他自己也會納悶,整天拿著刀跟別人打打殺殺的自己,為什麼會對女人這般的仔細周到?他的朋友幾乎都拿女人當玩具,玩具意味著可以買賣,可以相互轉讓,甚至當你不喜歡這個玩具的時候,就可以把她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