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麵色一變,目光像是一根釘子一般,牢牢楔在對方身上,那目光侵略如火,仿佛能夠看穿人心,王陽明心中好大不自在,隻覺得在這個十世子的麵前,自己就像是是被剝光了全身衣服,周身上下沒有任何隱藏的被對方全部看穿了,心中暗暗感歎,果然不愧是十世子,不愧是我王陽明選中的人,這份城府,整個靜海王府,當真無人可及,即便是那太妃玉玲瓏的長子,在天朝第一書院天河學院修行的蕭天讓都未必及得上。
蕭河沉下目光,深吸了口氣,問道:“為何別人不行,獨我便可以?”
王陽明微微一笑,抬起手掌橫放在眼前,中指、食指、無名指三指並指向天,而後扣在自己的胸膛之處,然後微微下移,又在膻中穴位置上停頓,連點數下,最後便是橫放在小腹之上,如此循環之間,突然跪拜說道:“原因無他,隻因為十世子並非我天朝之人,乃是如今的整個始祖大陸之中,唯一還具備前朝血脈的皇子。”
適才他手上一番動作,施的正是前朝禮儀,王陽明父親乃是前朝退伍老卒,在其年幼之時,閑暇無事,總喜歡將那一套繁文縟節教給他,好像不如此,便代表著自己隻是一個隻懂喊打喊殺的粗人罷了。
蕭河乃是腹中遺子,尚未出生之時,母親潮汐月便自盡而死,雖然對於前朝禮儀並不知曉,但此刻卻也能夠猜得出,但在見到之後,他非但沒有任何欣喜,反而破天荒的動了真火,目光冷冽,厲聲喝道:“便是前朝血脈又如何,若不是因為這一身血脈,本世子何至於落得如此苟且偷生裝瘋賣傻的地步,本世子的母親,又何至於被逼自殺,吞下那天朝第一劇毒之物,化骨蝕心丹?”
似乎正是前朝血脈這幾個字,深深觸碰到了蕭河的內心深處,坦言之,若是可以,他寧願沒有這一身血脈,與自己的母親潮汐月隻是生在普普通通的百姓之家,安穩度日,總比在這靜海王府畏首畏尾朝不保夕來的自在,前朝血脈,對於如今的蕭河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卻是為他招來殺身之禍的最大原由!
王陽明似乎對於蕭河此刻內心的想法了如指掌,但是他卻不聞不問,仍舊自顧自說道:“主子,固然這一身血脈給您帶來殺身之禍,但您可是知道,當年的始祖皇帝陛下,可正是憑借著這一身血脈,一統江山,使九州萬裏山河盡皆臣服於腳下,做了那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九五之尊啊。”
“九五之尊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分崩離析,偌大一座王朝,被那斬天大帝逐步蠶食,二世繼位不過短短十年,便是隨之滅亡了!”蕭河聞言,心中萬分不屑,嗤之以鼻說道。
“主子或許不止,始祖王朝之覆滅,不在斬天大帝的橫空出世,其實早在始祖一統天下之時,便已然埋下了禍根,注定會有後來的亡國滅族之事!”王陽明抬起頭,內心深處,實不願再次提及此事,但想起自己那位身為監正的義父在臨死之前所說出的那些話,心有所感,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
“昔年始祖王朝之覆滅,非是後主無道,卻是那位始祖皇帝陛下有雄才而更具大略,欲以萬世基業畢功於一人,以致鯨吞了九世氣運,耗盡後世氣數,最終不為天道所容一國破而死盡百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