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處,死士丫鬟心中便是不由得一驚,隻覺得眼前這個朝夕相處了三年之久的二世子蕭天霸,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謎,始終都看不透他。
就在這死士丫鬟甫一愣神的功夫,那位身著黑衣,似乎完全是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二世子蕭天霸,突然席地坐起。
此時若然是九部十八司的一眾高手在此處的時候,定然會發現,隨著這三年的時間過去,這過往一向是在靜海王府之中囂張跋扈的二世子殿下,此刻氣機內斂,雙目冰冷冷,麵上古井無波,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變化,這般狀態,與當年尚未異姓封王靜海王蕭太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當中刻畫出來的。
二世子蕭天霸突然一笑,看著那死士丫鬟的愣神的模樣,輕聲說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難想象你這個丫頭竟然會是死士,死士的最終要訣是,無論是身處何時何地,無論麵對的是誰,都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掉以輕心,否則的話,死得必然就是自己。這些,當年的你在接受死亡的訓練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嗎?適才我若是想要殺你,就算是十個你,也早就已經死了。”
聞聽此言,那死士丫鬟驟然回過神來,麵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羞愧與畏懼之色,二世子蕭天霸歎了口氣,抬起手指向那就落在不遠處的飛鴿,說道:“母妃此時千裏傳出,定然是有要事,將信筒取來。”
死士丫鬟連忙點頭,迅速從地麵上站起,快步走向那一隻飛鴿,將綁在腳上的飛鴿取了過來,遞給蕭天霸。
死士丫鬟心中清楚,這飛鴿,乃是太妃玉玲瓏當年在功力未曾被廢之前,便是親手豢養的存在,對其極為的珍視,若非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定然不會動用它,一想到此處,三年不曾回到靜海王府的死士丫鬟,心中不禁暗暗猜測,莫非是如今的靜海王府出現什麼變故了額?難道蕭太仙,已經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野心,開始動手清洗了?
說到底,死士丫鬟終歸隻是個太妃所培養出來的死士,地位低微,根本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更何況,隨著三年之前她離開了靜海王府,跟隨在蕭天霸的身邊,便是等同於已經完全遠離了情報中樞,對於北冥之地的所有變化,一概不知。若非如此的話,適才在聞聽到山林之中動靜的時候,也不會那般緊張了。
之所以會如此,不過就是因為對於太妃的所有謀劃布局,成了睜眼瞎了,但是此時在看到飛鴿以後,死士丫鬟心中卻也是極為清楚,王府之中,定然是有要事發生,自己與二世子殿下,想來重回靜海王府,也就是在不遠的時間之後了。
一想到此處,死士丫鬟的心中,說不清到底是高興還是該悲哀。
身處在蕭天霸的身邊的時候,或許每時每刻,後者身上所流露出的無形的威壓,都會令她感到極為的不舒服,但是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此時終於能夠離開,對於那種死亡的陰陽,也就是能夠徹底的遠離了,心中自然會有所開心。
但是悲哀的是,一旦重回靜海王府以後,自己便是再次要做回死士了,那麼所要做的,將會是九死一生之事。
如今的這個死士丫鬟,對於所有死士該有的警覺與決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拋卻生死,已經逐漸的淡化了,遊走人間三年的時間,雖然算不上太過久遠,但是對於這個死士丫鬟而言,卻是過往的自己,所從未見到過的風光。隻覺得以前的自己,完全是生存在黑暗之中,朝不保夕,此時陡然見到了光明,那一點心思,便是不由得開始變得活絡起來。
這一刻,死士丫鬟已經不是死士了。
二世子蕭天霸,接過這死士丫鬟所遞過來的信筒,直接將其捏碎,取出封在其中的紙條,緩緩打開,目光落在其中的時候,唇角之間的笑意,漸漸的開始收斂起來,而後一點點的凝固,雙目之中的冰冷之色,就像是西北戰地之中的常年飄雪一般,冰冷到了極致。
距離最近的死士丫鬟,心中頓時一驚,忍不住退了幾步。
此時夜已經完全深沉,偌大的山林之中,偶爾能夠聽見幾聲細細索索的聲響,飛鴿千裏傳輸,從三千裏之外的西北靜海王府,到了這山林之內。二世子蕭天霸手中握著一張紙條,看著上麵的清晰字跡,唇角之間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取而代之的隻有濃的化不開的冰冷。
修為境界跨入到凡境七重神通變之後,後者似乎是在一夜之間,領悟出了握死的屬性,從而性情大變,連帶著周身之上的威壓,都開始變得狂傲霸道起來。
如果是在此之前的二世子蕭天霸,乃是個性格狂傲至極的人,那麼此時的他,性格已經極為內斂陰沉,但是那一股氣勢,卻當真是人如其名了。距離蕭天霸最近的死士丫鬟,驟然感知到那樣的一股極為冰冷的氣息,一時之間沒有防備過來,下意識的輕呼一聲,倒退了幾步。
便是在這個時候,蕭天霸霍然抬起頭來,似是無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手指緩緩撚動,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一團極為微弱的火苗,瞬間便是出現在指尖之中,而後將那一張紙條,直接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