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蕭太仙也是被逼無奈,潮汐月畢竟乃是我蕭太仙之妻子,並且身懷六甲,蕭太仙即便是再如何六親冷淡,又如何會真正下手?其實當年,我所給潮汐月下的,並非是化骨蝕心丹的劇毒,但是沒有想到,最終仍是被玉玲瓏換了。”
“當時知曉這一點的時候,我也是極為吃驚,但是靜海王府之中,存在斬天大帝的眼線,所以我也隻能夠繼續做下去了。因為潮汐月身中化骨蝕心丹的劇毒身死,已經是成為既定的事實,我無法改變,所以隻能夠順著這件事情,繼續做下去。”
宗秦客聽到這句話之後,微微蹙起眉頭,睜開那雙赤紅之瞳,看向蕭太仙的眼睛,冷漠說道:“你所言當真?”蕭太仙歎息一聲,喃喃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認為到了這般時候,我蕭太仙有何理由去騙你?此間更無六耳,所以對於當年的這一樁事情,我不怕你知曉真相。”宗秦客冷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對蕭河出手?”
蕭太仙沉默的歎息一聲,喃喃說道:“那個孩子,其實是我最為關注的,過往十六年之中,你認為若是沒有本王的庇護,他真的能夠在王府之中活下來?隻是有些事情,我仍舊是要去做的。蕭河必須要死,這是無法更改的事情。既然我蕭太仙已經背負上了殺妻的罪名,那麼殺子,又能如何?”
宗秦客的目光之中,不由得掠過一抹迷惘之色,他抬起頭看向紫竹屍山山間小道所在的方向,蕭河的身影,已經完全從那片地界之中消失了,宗秦客緩緩說道:“我當初在絕頂峰之上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短暫的未來四年之後的事情,那就是你與蕭河之間,必有生死一戰,但是對於最終的結局,我卻是看不清楚,這一點,想必當初的你,應該也是見到了吧。”
蕭太仙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當初正是因為見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也才不曾出手過。宗兄,你我一戰,無法避免,潮汐月身死,也是無法避免,我與蕭河之間,生死一戰,同樣是無法避免。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是我最為信奉的言語,但是身在這個江湖之中,又有誰,能夠真正活的瀟灑呢?”
蕭太仙的這句話,雖然說得輕微,但是落在宗秦客的耳中,卻是如同洪鍾大呂一般,的確,人生天地之間,看似是逍遙自在,但是他們不曾知曉的卻是,從他們甫一出現在這片天地之中的時候,天地便是為他們畫下了條條框框,注定此生所能夠走的地方,隻在方圓之中。天下之大,看似是無處不可去,看似是無事不可做,但是真正到最後,注定了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心中想到此處,宗秦客沉重的歎息一聲,不再言語。盡管對於發生在蕭太仙身上的事情,自己極為好奇,但是宗秦客卻是沒有任何追問下去的心思,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對於這等事情,自己沒有辦法避免,更何況是對於別人。宗秦客隻是知曉,無論當年事情的真正真相是如何,與自己都是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他宗秦客必死已經沉了既定的事實,再也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自己對於當年恩師的重托,沒有做到,結果導致了潮汐月的身死,既然如此,對於前朝的唯一剩下的血脈蕭河,宗秦客無論如何,都是要絕對保住的,否則,即便是身在黃泉之下,也是此心難安。但是現在,自己該做的事情,都是已經完全做了,後麵的事情,自己再也無法去管了。
宗秦客抬起頭,看向紅日初升的光芒,目光之中掠過一抹笑容,輕聲喃喃說道:“老夫此生已經是無憾了,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事情,或許便是在四年之後,注定是無法見到你與蕭河之間的生死之戰究竟是何種結局了。”蕭太仙聽聞此言,微微蹙起了眉頭,不解問道:“你就當真對他那般的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