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向晚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牆壁,她努力回憶著記憶裏的最後一個片段。她記得她正在安澤萬家跟安瑞談廣告的事,然後她好像就暈過去了。她正要撐著坐起身來,卻發現手上掛著點滴。
坐在一旁用筆記本查閱郵件的許瑋庭注意到了她這邊的動向,連忙走過來將她扶了起來,體貼的在她身後靠了一個枕頭。溫潤如玉的眼眸中蕩漾著蠟燭一樣明亮溫暖的光芒,修長的手指輕輕幫她掖好了被角。
“哥哥,你怎麼在這?”話一說出口,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像童話故事裏惡毒的巫婆。
許瑋庭將在一旁晾好的蜂蜜水遞到她的唇邊,她抬起睫毛看著他溫柔疼惜的目光,訕訕的接過水杯說道,“我自己喝。”
他的手被晾在來離蘇向晚不足五厘米的地方,他停頓了一下,佯裝自然的把手放了下來。
他看了看還有一半的點滴,在她的床邊坐下,輕輕皺著眉,“你最近不要去公司了,醫生說你疲勞過度,需要好好調養調養。”
蘇向晚猛地坐直了身子,瞪大水汪汪的眼睛說道,“這怎麼行?這兩天正在跟安澤萬家談明年的廣告合作,我必須要親自盯著才放心。”
“區區一單廣告而已,不要也罷,你的身體最重要。”
“不行不行,昨天公司的設計師們陪我整整熬了一個通宵,十幾個方案都被我打了回去,最後才敲定了一個。而且方案已經交到了安總那邊,他好像還比較滿意,這次我們蘇氏是有勝算的,我怎麼能臨時放棄呢?”
許瑋庭看著她倔強的小臉,白皙的臉龐微微鼓了起來,瑩潤的眸子裏滿是堅持。他低低的歎了口氣,“你不肯放棄這個廣告也可以,在你身體恢複之前由我來跟進,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讓劉設計師跟安總把方案撤回來。”
蘇向晚看著不容辯駁的樣子忽然感覺他有點陌生,當她沉下心來想細細琢磨的時候,卻發現他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最近許瑋庭的變化很大,無論從她自身的感覺來看還是從員工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是有點怪怪的。可是出於她自身的情感,不想對許瑋庭有任何懷疑,所以那些可疑的點隻像流星一樣在腦海中閃了一下便隕落了。
她隻得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看到她同意許瑋庭才滿意的露出一絲笑容,他拿出放在保溫箱裏的食盒,裏麵是一份皮蛋瘦肉粥和小菜,“你先吃點東西,躺了一天應該也餓了吧?”
“還好,就是感覺渾身沒力氣。”
“先吃東西,醫生說你血糖很低。我已經吩咐陳若,以後會隨身準備兩塊巧克力,如果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我拿她是問。”許瑋庭的眼中滑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狠辣,這種眼神出現在他溫潤如玉的臉上顯得格外不協調。
他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邊吹涼後才喂給蘇向晚。她就著許瑋庭的手吃了幾口,“哥哥,我自己來吧。你在這裏照顧我一天了,公司一定堆了不少事,你先去忙,我這裏不要緊的。”
許瑋庭側了側手,溫柔而堅定的說道,“我來,秘書已經把筆記本電腦送過來了,我在這裏工作跟在辦公室工作是一樣的,看到你我還安心點。”
正當他要把粥喂到蘇向晚的嘴裏的時候,病房的門被忽然推開,慕楦澤麵色不善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他們,他的身上還帶著深秋的一絲涼意。
慕楦澤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中來回掃視,“嘖嘖嘖,兄友妹恭,這幅畫麵真是感人至深。”
許瑋庭將手裏溫熱的粥放在一旁,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麵前,正好將蘇向晚擋在了身後,“慕總有事嗎?”
“滾開。”他惜字如金,身體慢慢僵硬起來。
當人麵對跟他旗鼓相當的對手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便會處於戒備狀態。時間分秒流逝,就像法國電影裏經典的慢鏡頭。
許瑋庭寸步不讓,反而向前欺了兩步,“慕總,請你離開。”
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冰冷而邪魅,他壓低聲音,貼近許瑋庭的耳邊說道,“我是晚晚的未婚夫,她暈倒住院我來探望名正言順。請問許總經理,你是以什麼身份留在這裏的?哥哥嗎?”
許瑋庭的手指漸漸收緊,貼著昂貴的西褲捏成了一個拳頭,關節的地方因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
“是又如何?慕總所謂的未婚夫不過是小時候兩家的一句玩笑話,什麼時候正式舉辦了訂婚儀式,慕總再戴上這個頭銜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