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莉輕笑著點了點頭,直到看著他的車子消失在了視線裏才慢慢往回走。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出許瑋庭這樣的人。
他雖然看似文雅一派書生氣,可是眼中磅礴的野心是騙不了人的,經過這段時間對他的調查,幾年前許父許母發生‘意外’的真相雖然她不算了然於心,可是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
站在許瑋庭的立場上,他要做的事並不為過。
他忍辱負重寄人籬下了這麼多年,為了讓自己迅速的強大起來隻能將深愛的女人一把推開,尋得強大的後盾幫他一步步走的更穩,明明深知父母的死跟蘇家關聯緊密,卻還是要強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笑對蘇父,這需要多麼強大的忍耐力才能做到?
可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發生了多麼不幸的事,有些底線總要堅持。
為了報仇不惜丟掉自己的良知在顧茉莉看來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最成功的人不是家財萬貫,不是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而是能不忘初心,努力沒有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吧。
她站在家門口深深的歎了口氣,許瑋庭的決心已經不可動搖,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住他,盡量保護蘇向晚不受傷害。
許瑋庭一路駕車離開芙蓉雅墅,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當初為了讓自己更有資本跟蘇父抗衡,他違心的接受了這樁政治婚姻。
現在蘇氏的掌控權暗中已經有大半落在了他的手裏,顧家這顆棋子利用完也可以丟掉了。
隻要顧茉莉能獨善其身不破壞他的計劃,她知道多少他並不在乎,除了蘇向晚和父母的血海深仇,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皺一下眉!
而另一邊,慕氏內部的明爭暗鬥也進行的如火如荼。慕謙儒在會議上親自立下了軍令狀,自然全力以赴的將所有精力投入到了拆遷的相關事宜當中,慕氏的員工裏以李進譜為代表,鞍前馬後的幫助慕謙儒。
一時間,慕氏內部分化成了兩派,雖然看上去一團和氣,私下裏的小動作卻一直不斷。
慕楦澤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將準備投入教育基金會的慈善基金做了一筆詳細的計算,一邊聽秘書報告拆遷的進程,當他聽到‘李進譜’這個名字的時候筆尖微微一頓。他的眉峰微微向上一挑,“李進譜?工程部的那個?”
“是,去年因為私吞工程款被您重罰了一次,因為數額不大,並且此人頗有才華,所以一直留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眼中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鋒芒讓人瑟縮,“我倒把他給忘了,看不出這老小子還挺記仇。你下去吧,盯緊拆遷那邊,一旦出現什麼問題隨時彙報給我。”
秘書應了一聲,便緩緩的退了出去。
慕楦澤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慕謙儒那邊必然會受到不小的阻力,當初福棠小鎮之所以被擱置就是因為當地的居民十分彪悍,獅子大開口,拆遷費一要就是兩千多萬,就算是他親自去談,恐怕也收效甚微。
慕楦澤已經做好了隨時執行他製定的方案的準備,隻是慕謙儒當眾立下了軍令狀,不做些處罰恐怕難以服眾,罰的太重又沒法向慕父交代,這下好了,一個肥美的替罪羊自己送上了門來。
涼涼的秋風拍打在臉上透著一股刺骨的冰涼,慕謙儒坐在車裏詳細的翻看著當地幾個有名的釘子戶的資料,他清爽俊逸的眉緊緊蹙在一起,資料上一張張笑臉在他的視網膜裏不斷放大。
這些人裏最難纏的是一位姓吳的老太太和一位姓劉的地痞流氓,劉毅鵬。這兩個人可謂釘子戶中的中堅力量,所謂擒賊先擒王,隻要把這兩個人解決了,其他人自然而然會鬆口。
他將資料夾合住扔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李進譜殷勤的遞來一杯咖啡,諂媚的笑道,“慕總經理辛苦了,您喝杯咖啡提提神。”
慕謙儒禮貌性的接了過來對他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你最近跟著我忙前忙後也很辛苦,我都看在眼裏。”
“這是應該的,那我們現在”
“先去劉毅鵬那裏看看。”
李進譜連忙跳下車來幫他拉開了車門,帶著他往一處平房走去。
斑駁的鐵門書寫著歲月流逝的痕跡,磚牆上已經缺了幾塊,隨意丟棄在門口的垃圾和啤酒罐子混雜在一起,不知是什麼的黑色湯汁流淌在地麵上,隱隱散發著一股臭味。慕謙儒嫌棄的皺了皺眉,輕輕叩響了鐵門。
過了許久,才隱約從門裏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劉毅鵬裹著一件老式的軍大衣,嘴裏叼著一根香煙,不耐煩的斜著眼看著他們,“幹嘛的?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
站在一旁的李進譜似乎終於找到了表現的機會,惡狠狠的瞪著他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慕氏的慕總經理,來跟你談拆遷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