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父冷峻銳利的目光鷹隼一般緊緊盯著慕楦澤,他重重的咳了兩聲,慕楦澤連忙從抽屜裏拿出止咳藥服侍慕父喝下,過了好久咳嗽聲才漸漸平息。
他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把他帶回來是無奈之舉,如果你肯聽話,我們父子倆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隻要你打消娶蘇向晚過門的念頭,明天他就會從慕氏消失,並且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我說過,此生非蘇向晚不娶,您不想看著慕家斷子絕孫的話就請您答應我的請求。對我來說,他在與不在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區區一個跳梁小醜還不夠我放在眼裏。
隻是慕氏是您一生的心血,我不希望慕氏最終毀在他的手裏。您也看到了,為了讓我難堪他不惜犧牲慕氏的利益,如今以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慕氏造成大的威脅,可是等到他羽翼豐滿的那天呢?”
他冷靜而優雅的慢慢說道,從他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起伏。
慕楦澤暗中打量著慕父的神色,頓了頓又繼續開口說道,“您以為您把他帶進慕氏他就會對您心存感激嗎?
您拋棄了他足足二十四年,在他的生命裏沒有‘父親’二字,他對您的恨隻會多不會少。雖然慕氏如今在c市的地位舉足輕重,可是想在背後捅慕氏一刀的大有人在,您就不擔心他會被有心人利用嗎?”
慕父冰冷的臉頰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輕微的動搖,可是又很快被他掩蓋了回去,慕楦澤跟年輕時候的他何其相似?他最得意的兒子卻跟他有難以調和的矛盾,他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我自然有我的手段。雖然現在謙儒被你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可是這個孩子也有幾分天份,隻要稍加培養未必會成為你的手下敗將,你自己斟酌要不要繼續堅持娶蘇向晚。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慕氏的總裁,你以為蘇家會認下你們這門婚事嗎?”
慕楦澤沉默了片刻,唇角緩慢的勾起一個笑意,十分篤定的說道,“無論蘇家會不會認下我,隻要晚晚認得下我,那就夠了。錄音已經給您聽過了,我先回去了。”說完,他便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慕父看著他的背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他寧願他的兒子沒有這麼聰明睿智,他的才華雖然給慕氏創造了巨大的利益,可是卻也讓他有了違背自己意願的資本。
慕母的死是在他心裏紮下根的一根刺,他忘不了慕母臨死之前渾身鮮血淋漓的場景。雖然把這件事遷怒到蘇向晚身上有點沒道理,可是他總要給自己的仇恨找一個發泄點。
在他有生之年,他決不允許蘇向晚以慕家兒媳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至死方休!
慕楦澤正往辦公室走去,迎麵卻遇上了慕謙儒,狹路相逢,兩個人麵無表情的直視著對方,這兩張有些相似的麵孔上浮現著相似的冷漠,在秋日裏的陽光下看起來格外詭異。
“你真是走運,竟然被你看穿了我的計劃。”慕謙儒的嘴角勾起一個陰鬱的笑容。
“下次請你換個高明點的手段來對付我,從你把周小愛調到身邊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必定會有些動作。”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慕謙儒眼中的陰狠似乎全然沒有被他放在眼裏。
“這次是你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不過隻要老慕總沒有放棄我這顆棋子,就麻煩你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
“那我拭目以待,希望你下次不要讓我失望。”
“一定。”
慕謙儒的手指漸漸收緊,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慕楦澤挺拔的背影,陰惻惻的從牙縫中研磨出一句話,“攻人攻心,我知道你的弱點。”
一場秋雨將c市的溫度又拉低了幾分,潮濕的路麵上車輛穿流而過,路邊的樹木變得光禿禿的,四處散發著秋日的蕭索。隻有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和永遠燈紅酒綠的夜店酒吧讓這座城市看起來有些溫度。
莫然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瓢潑的大雨優雅的抿著紅酒,空了的酒瓶隨意扔在一旁,她的臉上已經因為酒醉而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明天就是二十號了,她跟高橋結玄約定交易的日子,她在腦海中把交易的每一個環節都過了一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破綻。
這些天來,莫家安寧的有些可怕,莫世澤對她的這些小動作似乎毫無察覺,可是她相信瞞不住他的眼睛,他既然按兵不動勢必是在籌劃著什麼。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安瑞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了下來,自從那晚她色誘失敗後,兩個人的接觸越來越少,失去了安瑞這個籌碼,她實在有些舉步維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竟然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她強迫說服自己隻是出於利益的考慮放不下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