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謙儒一頭霧水,連忙站起身來追了出去,“蘇總這是什麼意思?如果對我們的方案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洽談修改,何況安澤萬家的廣告本來就該由蘇慕兩家一起負責,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蘇向晚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緩緩說道。
“恰恰相反,我對這個方案很滿意。可是這是2013年德芙巧克力推出的廣告方案,這麼明目張膽的抄襲,看來慕總經理真的是想跟慕氏告別了。我會跟慕總親自溝通,要求慕氏委派新的負責人和設計師來。您二位可以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心裏千回百轉。他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蘇向晚說的沒錯,如果這件事讓慕父知道了他隻有卷鋪蓋走人的份,接二連三的失利,他這顆棋子是一步廢棋,慕父絕不會允許他繼續留下來擾亂棋局。
他緊走了幾步跟在蘇向晚身後,沉聲說道,“蘇總如果要把這件事報上去我無話可說,沒有提前過目遞交上來的方案是我工作失職,不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蘇向晚停下腳步,冷淡的說道,“我認為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我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拜托了。”
他真摯的眼神中滑動著果凍般的光澤,似乎隱隱透露著一抹哀求和脆弱,蘇向晚的心不禁一軟,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況且又是慕楦澤的親弟弟,她也不想把事做的太絕。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跟我來吧。”慕謙儒應了一聲,跟在她的身後往辦公室走去。
蘇向晚吩咐陳若準備了兩杯咖啡,跟他在沙發上相對而坐,她抿了一口咖啡,苦澀香醇的味道順著舌尖充斥在口腔裏,她淡淡的看著慕謙儒,“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他的麵孔柔軟了下來,平時清爽的笑容和陰鬱的眼神都不翼而飛,他濕漉漉的眼睛滲透著一絲渴求,“蘇總,我拜托您不要讓慕氏的其他人知道這件事,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會安排設計師重新製定方案,下次我們兩邊對接的時候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我不認為我有這個義務。”
辦公室裏是一片可怕的沉默,他藏在茶幾下麵的雙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
似乎過了好久,他才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低啞沉悶,“我知道,怪我自己把這件事搞砸了,可是我真的很想以老慕總兒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啊。”
蘇向晚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聲音孤寂的讓人心疼。
“你應該知道的,我是私生子。從我出生那天起就不知道我的父親長什麼樣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感受過各種輕蔑鄙夷的眼神。
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有個同學說,周末的時候爸爸帶他去遊樂場,把他架在脖子上看表演的花車,我心裏那種說不出的羨慕到今天為止都記憶猶新。”
他低低的抽噎著,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咖啡,才又繼續說道。
“然後我跟那個同學打了一架,回家後媽媽狠狠的責備我,我哭著說‘為什麼他們都有爸爸,隻有我沒有?’我記得我媽媽楞了一下,抱著我嚎啕大哭。這是我第一次打架,也是我最後一次問起關於爸爸的事,那年我七歲。”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依然擺脫不了私生子的罵名。我沒有朋友,小時候沒有人願意跟我玩,長大後,願意跟我相處的也不過是出於利益關係結交的人。
可能你體會不到,老慕總找到我的時候我心裏有多激動,我知道他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可是我還是抱著期待,希望他終有一天願意認下我這個兒子,我能堂堂正正的姓慕。”
“蘇小姐,如果你把今天的事告訴慕總,我無話可說,畢竟是由我的工作失誤造成的。不過我還是想懇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成為一杆啞火的槍,到時候,我又會被狠狠的拋棄。”
蘇向晚看著他,心裏對他的戒備和敵意消散了幾分,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不動聲色的端起咖啡杯輕抿了幾口,暗中打量著他的神色。
她慢慢開口說道,“我可以幫你把這件事隱瞞過去,可是我沒有這個義務,現在你是不是應該談談,我幫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慕謙儒驚喜的抬起頭來,年輕的麵孔上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喜,“你讓我做什麼事都可以。”
她緩緩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我不會讓你做什麼事,我隻需要你什麼都不做。我知道慕叔叔把你請回來的目的何在,他不過是為了逼楦澤就範,主動放棄與我的婚事罷了。出於私心,我們兩個是相愛的,我不希望事情能按照慕叔叔的意願發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