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澤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印刻著些許皺紋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他雲淡風輕的品著茶,低聲對站在身後的手下吩咐道,“付山,你去陪然然拿一下筆記本。”
一位身著便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應了一聲,冷峻的目光看著莫然,“莫小姐請。”
莫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把筆記本交出來,你能保證我爸爸可以安然無恙的從監獄裏出來嗎?你能保證不對我們母女倆下手嗎?”
“傻孩子,你在說什麼?我是你的叔叔,保護你們都來不及,為什麼會對你們下手呢?”
“好,希望您能兌現您的承諾,否則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讓您付出代價。”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往酒窖裏走去。
這座酒窖是莫世安入獄前一手打造的地方,濕度和溫度都十分適宜儲存紅酒,價值不菲的昂貴紅酒斜插著木質酒架上,似乎隔著酒瓶都能聞到濃鬱的酒香。
莫然微微側了側臉,斜瞄了一下緊跟在身後的付山,她低聲歎了口氣,從酒架的隔層裏抽出一個暗格,上麵掛著一個精致的銅鎖,她掏出掛在胸口的tiffany吊墜,經典的鑰匙型項鏈竟然正是打開這把銅鎖的鑰匙。她緩緩將鎖打開,拿出筆記本遞到了他的手裏。
付山拿到筆記本後依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直到他確認隔層裏已經空無一物,才看似禮貌實則強勢的說道,“莫小姐,莫先生在等我們。”
莫然跟在他的身後回到客廳裏,莫世澤接過筆記本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著,這是他哥哥的筆跡,他可以確認。
這本筆記本上除了記載著一些稀鬆平常的日程安排,也包括莫氏地下進行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交易時間、地點、收益都寫的一清二楚,其中自然也寫明了他在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時間的跨度吻合,直到把整本筆記本翻看完,他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如果這本筆記本放到莫然手裏後果不堪設想,他必將永遠受製於人。
他輕描淡寫的看了莫然一眼,這孩子還真沉得住氣,手裏握著他這麼大的把柄竟然沒有拋出來,想必她是要等到不得已的時候用來做殺手鐧的。
他吩咐付山準備了一個火盆,當著他們的麵將筆記本一頁一頁的燒掉了,紙張燃燒的氣味在客廳中蔓延,跳躍的火光將莫然的雙眼映的更加通紅,她的眼眶中似乎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在打轉,但是卻沒有一滴眼淚掉落下來。
直到厚厚的一本筆記化為灰燼,莫世澤才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莫然的肩膀,“然然啊,這陣子你操持公司的生意也很辛苦,叔叔給你放個假,休息一段時間吧。公司暫時由莫子佩打理,等你休息好了再到公司上班。”
莫然直視著他的眼睛,冷冷一笑,不複平時溫婉端莊的樣子,眼神中隱隱透露著一絲恨意,“叔叔好心急,剛剛毀掉了這本筆記就要奪我的權嗎?我是不是莫氏的負責人不要緊,我隻希望我爸爸能夠安安全全的從監獄裏出來。”
莫世澤唇角的笑意一頓,隨即笑容更加濃了幾分,“你放心,叔叔不會騙你。”
說完,他吩咐付山將燃燒過的灰燼裝在垃圾袋裏帶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莫宅。他坐在車上也不禁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莫然手裏已經沒有任何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東西了,他懸在心口上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的心計遠超出他的想象,斬草必然要除根,所謂無毒不丈夫,既然莫然敢試圖威脅他,就理應付出相應的代價,他正氣淩然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濃濃的狠辣。
莫然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般癱坐在沙發上,莫媽媽看著她紅腫的臉頰也有些心疼,她拿了一個冰袋遞到她的麵前,“然然啊,別怪媽媽,你爸爸是家裏的主心骨。隻要他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什麼權利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她接過冰袋,一把丟進了垃圾桶裏,冷聲說道,“我就怕,他回不來。”
莫媽媽的眼睛猛地瞪大,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你這是什麼意思啦?怎麼會回不來的?你叔叔已經做出保證了呀?”
“如果不是你逼迫我把筆記本交給他,或許還有可以牽製他的手段,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籌碼,他還有必要兌現承諾嗎?”
“可是可是世安是他的親哥哥呀,他就算再狠心也會放你爸爸一條生路的吧?”
莫然抬了抬眼皮,譏諷的勾了勾唇角,“祝你美夢成真。”
“然然,你別這樣,他是什麼身份?你我是什麼身份?他要我們交出來我們哪能不交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