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沉默了片刻,從包裏抽出一張支票刷刷寫了幾筆遞給慕謙儒,“抱歉,你說的話我不能答應,我有我的理由,這些錢作為你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報酬,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也不要再來打擾我。”
慕謙儒伸出兩根手指將支票捏了起來,掃了一眼上麵的數字,那一串零看起來觸目驚心。他輕蔑的勾了勾唇角,把支票塞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裏,“手段淩厲的莫小姐這是要吃齋念佛了嗎?”
“隨你怎麼說,慕總經理可以多坐一會,恕我不能奉陪了。”說完,她便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推開門往門外走去。
莫然坐在車裏靜靜地過濾著剛剛慕謙儒說的那番話,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無論他是從哪裏得知的這個消息,必然是有跡可循的。她從包裏拿出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緩緩點燃,香煙的味道和車裏diptyque車載香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將她包裹起來。
這幾天來她跟莫媽媽可以說度日如年,雖然她心裏清楚莫世澤斷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將她爸爸保外就醫,可是心裏還是難以自製的帶著些許期待。期待他顧念手足之情,期待他還有些許良知。
其實站在莫然的立場上,她並不想跟莫世澤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莫氏能發展到如今這個程度,其中莫世澤的功勞誰也不能抹殺,有他這位熾手可熱的政界紅人在,除了那樁見不得人的生意能夠順利進行,創造了巨額的利潤,莫氏其他方麵的生意也算一路大開綠燈。
一旦莫世澤倒台,被他大力扶持過得莫氏也必然遭受到不小的影響,她身上畢竟帶著莫家給的光環。在她看來,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內部矛盾內部解決’,隻要他肯讓步能讓爸爸保外就醫離開監獄,坐不坐莫氏負責人的位置都不重要,畢竟她手裏握著莫氏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每年單憑這一筆分紅就足以滿足他們的生活所需。
可是以莫世澤目前的態度看來,他似乎並不打算和平解決這些矛盾,不知是不是她一再的反抗激怒了他,她私藏下的筆記本原件是她們母女的保命符,輕易不能拿出來,如果她能拿到他包養衣依的證據,手裏的籌碼便多了一個。
莫世澤年齡也算不小了,能不能更進一步就看這次是否能爬上省委副書記的位置,一旦他包養情人的事曝光出來,不要說向上爬,他的政治生涯恐怕都要畫上一個句號。她這位叔叔重權甚於重財,他絕不會冒這個險。
她默默地將思路梳理了一邊,直到手中燃盡的香煙燙到手指才緩過神來。她連忙將香煙掐滅,撥通了一個電話。
她用冷漠而沉靜的聲音吩咐道,“調查莫世澤和衣依的關係,從衣依那邊下手比較不容易打草驚蛇,我要盡快得到消息。”
電話那端應了一聲,她便啪的一聲掛斷了。
從b市回來後,慕楦澤便一頭紮進了工作裏,安澤萬家的新聞發布會和拍攝,以及慕氏的年會全都堆在了一起,讓他有點分身乏術。按照慣例,年會定在威尼斯酒店舉行,每年慕氏這場聲勢浩大的包場都為威尼斯創造了可觀的利潤。
從b市回來後,他就吩咐宣傳部為安澤萬家廣告的新聞發布會做預熱,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安心頂替衣依拍攝廣告的消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不和早有傳聞,如今更是被炒的熱火朝天。
衣依方麵回應,暗指安心以不正當手段爭奪廣告,這則回應還沒熱了多長時間,便有‘知情者’透露衣依因公然引誘慕楦澤,被其未婚妻從廣告拍攝名單中剔除。
一時間眾說紛紜,每個人都知道安澤萬家要拍一個聲勢浩大的高端奢侈產品廣告。
慕楦澤巧妙地利用著每一個矛盾點,新聞發布會還沒有召開便已經賺足了眼球。
慕謙儒在女子會所中的包間裏獨自坐了很久,獨特的熏香味道讓他心神安寧,最近出師不利,無論是安瑞還是莫然,都對他拋出的橄欖枝視若無睹。
他從來不相信有人會把自己的利益拋之腦後,可是最近他遇到的這種情況讓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二十幾年來的世界觀。
杯中的茶水已經徹底涼透了,他一口飲盡,涼茶順著他的喉嚨滑進胃裏,讓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掏出西裝口袋裏的支票,這串數字對於普通人來說也算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可是對他來說,上麵寫多少個零都毫無意義,相比較慕氏集團每年帶來的利潤,區區一張支票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