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楦澤臉上冰冷的表情完美的將他心裏的煩躁掩飾起來,他神色如常的從公司裏各個崗位跟前穿過,平靜的接受著員工恭敬崇拜的問候,隻是他的腳步比起以往急促了幾分。他回到辦公室裏剛剛坐定,慕謙儒便叩響了辦公室的門。
他身著一件格紋毛衣,領口處露出一截白色的襯衣領子,他年輕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清爽的笑容,他一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一手伸到慕楦澤麵前,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得意,“慕總,麻煩您把e.u公司的資料給我。”
慕楦澤定定的看著他,暗色的眸子中翻滾著層層暗湧,如同海麵上的波濤巨浪,幾乎要一切吞沒,他的聲音不帶絲毫分度,比之外麵凜冽的寒風有過之而無不及。
似乎過了許久,他才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夾,他的手剛剛伸過去,就在慕謙儒想要伸手接過來的時候,他骨節分明的手卻又猛地抽了回來。
“把這些資料給你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擅自跟e.u公司的人有任何接觸。”
慕謙儒挑了挑眉,索性在他對麵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嘴角緩慢的浮現出一抹笑意,“既然老慕總安排我了解e.u的項目,後麵如何操作就不勞慕總費心了。”
“你說的沒錯,是讓你‘了解’而不是‘接手’。目前我們慕氏和e.u在價格方麵誰也不肯讓步,我們的勝算很大,我不想因為你的愚蠢毀了公司數百人這段時間以來耗費的心血。”
慕謙儒略帶一絲憤恨和不甘的看著他,隨即笑意更濃,“我很好奇,慕總的自信從何而來?你憑什麼認定我不能勝任後續的工作?”
他雲淡風輕的看著他,眼角滑過一縷濃濃的輕蔑,“就憑我跟你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我完全有理由判斷你是個外強中幹的繡花枕頭。你最好搞清楚,如果這個項目毀在你的手上,單單把你趕出慕氏恐怕不足以平息集團高層和眾多員工的憤怒。”
說完,他把文件夾扔在桌麵上,頭也不抬的翻看著關於年會的策劃方案。
站在他麵前的慕謙儒視線在他的身上和桌上的文件上來回掃視,憑什麼看起來是他略占上風,反而慕楦澤卻彷如勝利者一般?他藏在西褲口袋裏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咬著牙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意。“多謝慕總提醒,不過如果我是你,恐怕要先為自己的處境擔憂了。”
他的聲音越壓越低,“現在我能把e.u的項目搶過來,說不準以後還會把別的東西搶過來。你作為慕氏的繼承人,老慕總對你要娶蘇向晚心懷芥蒂,可是對我可未必呢,是不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得意的挑起了眉頭,如願以償的看到慕楦澤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憤怒、緊張的神情。
“你敢。”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他薄薄的唇間吐了出來,卻讓人遍體生寒。
“說不好,我對蘇總沒什麼興趣,不過如果能用她來打擊你也很有趣不是嗎?”他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夾往門外走去。
直到離開慕楦澤的辦公室一段距離後,他似乎依然能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隨形,讓他的身上不禁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坐在辦公桌前喝了幾口熱茶定了定心神,手指劃過文件夾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據。
自從他進入慕氏以來,一直被慕楦澤狠狠的壓在頭上,就算老慕總不顧影響的給他特殊的關照,可是長此以往必然堵不住慕氏的悠悠眾口。
眼下最好的翻身機會就是e.u這個項目,隻要他能按照慕楦澤定下的數額談下這筆生意,慕氏上下勢必都會對他刮目相看。
可是慕楦澤說得對,他不能輕舉妄動,如果這次再出現什麼差錯,恐怕老慕總都不會護著他。他快速的翻動著厚厚的文件,腦海中忽然閃過杜老的身影。
當天他去杜宅拜訪,雖然杜老對他的態度還不明朗,可是好在總不像之前那麼反感了。
既然老慕總授意他去拜訪杜老,他們兩隻老狐狸之間必然溝通過什麼,如果這次杜老肯在背後提點他幾句,他小心謹慎的依言進行,總不至於會出太大的差錯,最壞是無功無過罷了。
想到這裏,慕謙儒的神情和緩了許多,一想起剛剛慕楦澤被他的話嚇到神色冷峻他就忍俊不禁。他比起慕楦澤最大的優勢就是,他沒有軟肋!
一連幾天,慕楦澤都在跟策劃部的人開會,關於慕氏年會的方案推出了一個又被否定了一定,這些方案雖然不至於難以入眼,可是千篇一律,慕氏上市四十周年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總要有些讓人耳目一新的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