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慕謙儒一直冷眼旁觀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這件事在慕楦澤的手裏竟然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了。
他雖然之前一直在做自己的香水品牌,可是對於追討工程款的難度也有所耳聞。他的眼眸微微低垂,看著麵前精致的飯菜提不起任何食欲。
慕父對他的支持畢竟有限,從跟e.u公司接觸的態度就可見一二,在他眼裏,他始終是個難堪大用的私生子。可
是不得不承認,慕楦澤處理這些事的態度給他上了一節生動的教育課。雖然以慕氏的地位大可不用顧忌太多,可以直接撕破臉麵大張旗鼓的追討這幾筆工程款,可是作為商人,始終以和為貴,能用柔和的手段解決的問題就不能輕易起幹戈。
他暗暗咬了咬牙,手裏的力道恨不得把筷子捏斷。最讓他感覺無力的不是外人輕蔑的眼光,不是慕父言行不一的抬舉,而是他自愧不如的濃濃的挫敗感。
眾人心思各異的吃過午餐後,慕楦澤的目的已經達成,他隻需要回到慕氏坐等那幾筆錢打到公司的賬戶上便可以了。他帶著慕謙儒離開了威尼斯酒店。
外麵是個難得的晴天,和煦的陽光將冬季的寒意驅散了幾分,車子一路往慕氏駛去。
偶爾經過幾個街邊的小攤,糖炒栗子的香氣在空氣中肆意飄散,形狀各異的彩色氣球被束成了一束綁在自行車的車把上,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曬著太陽,腳邊趴著一條乖巧的吐著舌頭的花斑狗。
這安靜祥和的景象與慕氏快節奏的工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化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人穿著職業的西服套裙,坐在電腦跟前整理著各種報表和設計圖。
西裝革履的男人係著領帶在各個部門之間步履匆匆的穿梭,偶爾電話鈴聲響起,中文混雜著標準的美式英語流利的溝通者,濃鬱的咖啡香氣在公司裏蔓延。
慕楦澤一回到辦公室便緊鑼密鼓的開始跟e.u公司的代表宋祁進行新一輪的溝通。由於慕謙儒不合時宜的插了一手,所以後續的洽談顯得尤為困難,尤其是在他不想讓出慕氏的利潤的前提下。
宋祁抓住了慕謙儒開出的價格不放,並且隱隱約約透露出有意跟他簽訂合約的意思。對
於慕楦澤來說,這筆單子由誰來談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集團的利益。雖然依照慕謙儒開出的價錢慕氏依然可以得到豐厚的回報,可是卻遠遠達不到他的預期。
洽談再一次陷入了僵局,慕氏跟e.u的合作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個互惠互利的合作。
這是慕氏正式進入歐洲市場的一個信號,也有利於提高e.u在中國的知名度,所以這次合作不存在談崩了的風險,可是目前來說,雙方誰也不願意讓步。一旦一方先鬆口,後麵幾年的合作這一方勢必會陷入被動的地位。
在這一次沒有結果的洽談結束後,慕楦澤準備將前往歐洲親自進行麵對麵的交流提上日程。
不知不覺,夜幕已然悄悄降臨,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高樓大廈已經亮起了盞盞燈火。慕楦澤將桌上的文件稍稍整理了一下,隨後便吩咐司機備車去往禦山墅。
自從慕謙儒住進禦山墅後,他便很少回那裏吃飯,距離上次回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是剛才慕父親自打來電話要他今晚回去吃飯或許他還是不願意回去。
每次看到庭院裏已經枯萎的鬱金香,他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自小敬重的父親竟然曾經做出過背叛媽媽的事,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種背叛在慕父眼裏竟然像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錯誤。
當他剛剛推開禦山墅的房門時,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隔著遠遠的長廊,他已經嗅到廚房裏傳來的飯菜香氣,似乎還能隱約聽到客廳裏慕父的笑聲,這種情景在禦山墅極為少見。
傭人從慕楦澤手中接過他厚重的羊絨外套掛在了衣架上,他往客廳走去,一眼便看到慕父身邊坐著一位年紀約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孩,那個女孩的視線跟慕楦澤對在了一起,她禮貌的微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慕父吩咐慕楦澤在沙發上坐下,介紹道,“楦澤,這是孟思柔,你還記得你孟叔叔嗎?這是他的女兒。思柔啊,這就是我那個費心的兒子。”
孟思柔人如其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舉手投足也如風拂輕柳。她的眉眼溫和柔順,外表不算驚豔,可是越看越能察覺到她的美。
她有些害羞的抬起眼來看了慕楦澤一眼,低聲說道,“楦澤哥哥好。”聲音軟軟糯糯的,就像一塊裹著紅豆醬的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