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庭看著蘇景明的背影不甘的消失在視線裏,眸光中湧動著些許暗流,他微微抬起頭往樓上看去,隔著彎曲的樓梯,雖然看不到蘇向晚的房間,可是他的眼睛卻定定的落在那個位置。
他沉默了片刻後,抬腳往樓上走去。蘇向晚的房門虛掩著,透過細細的一道門縫,隱約可以看到她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窗外,從她的側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身上依然穿著那件黑色的長裙,胸前白色的絲絹小花看起來格外醒目。
許瑋庭輕輕扣了一下房門,蘇向晚緩慢的回過頭來,微微點了點頭。
他推開門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細碎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了一片片小小的光斑,一側臉頰在陽光的照射下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明亮水潤的眸光似乎看不出起伏,就像一汪寂靜的湖水,微風吹過也隻是掀起一片微不可見的漣漪。
許瑋庭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剛剛那個人”
蘇向晚沉沉的歎了口氣,冷漠的說道,“從血緣關係上來講,他是我的叔叔。不過我對他的印象約等於零,隻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因為爛賭和去嫖被爺爺趕出了家門,並且著急家裏的長輩對他公開進行除名。
後來爺爺過世後,爸爸念及兄弟之情,每個月周濟他五萬塊生活費,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這些錢應該都被他扔進了賭場裏。或許是他聽說了爸爸出事的消息,惦記上了蘇家的財產,可能是覺得我一個女孩子比較好欺負吧。”
說完,她譏諷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微微下垂,落在陽光灑在桌麵上的一片光斑上。
她的聲音裏有些哽咽,眼神散發著些許悲哀,“還好,哥哥你在。否則我也沒有底氣跟他那麼強硬,說到底,他畢竟是我的叔叔。如今爸爸驟然離世,如果他想謀奪蘇氏的家產可能還有我頭痛的。”
許瑋庭側過臉去,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睛,暗自思忖著那不翼而飛的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去向。
按照常理來說,蘇父是絕不可能把這麼大一筆股份拱手送到他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手上的,可是如果用這個反邏輯隱藏這筆股份,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他深沉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蘇向晚身上,明明她才是最有可能得到這筆股份的人,可是經過他的一番調查卻毫無所獲,她名下的資產幹淨的很。
“哥哥?”蘇向晚詫異的看著正在暗自發愣的許瑋庭。
“啊?”他回過神來,輕笑了笑,目光柔和而溫暖,“沒事,我來解決蘇景明的事,絕不會讓他再來糾纏你。”
“無論如何,他畢竟是我叔叔,哥哥把握好分寸就好。”
“嗯,蘇叔叔和蘇阿姨公墓定在了西山公墓,放在跟我父母相鄰的地方。我們兩家生前交好,如今他們雙雙仙逝,在一起也不會那麼孤單。”他溫文爾雅的輕聲說道,卻暗暗咬了咬牙,他要讓蘇氏夫婦即使在九泉之下也要跟他的父母跪著懺悔贖罪!
蘇向晚對他的意圖毫無察覺,隻是點了點頭,“那裏環境還不錯,哥哥做主就好了。我需要一段時間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在我恢複過來之前,蘇氏還要麻煩哥哥幫忙打理。”
“集團的事你放心,雖然叔叔阿姨過世集團上下有些人心浮動,好在造不成太大的影響,不過你還是要盡快調整好心態接手蘇氏的事務才好,畢竟你才是蘇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伸手揉了揉她柔順的長發,又安慰了幾句後才離開了房間。
許瑋庭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吩咐手下的人把蘇景明控製了起來。雖然那百分之四十股份在他手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他還是不願意放棄這萬分之一的可能,隻要他一天手裏沒有握著足夠的股份,他在蘇氏的地位就永遠站不穩。
就像踩著幾張摞在一起的凳子爬上了高處,爬是爬了上去,可是卻搖搖欲墜,不知哪陣風吹過來就會讓他重新跌落下來。他決不能允許這種局麵的出現,他苦心謀劃了這麼多年,費盡心機的掌握了蘇氏,他的宏偉藍圖才剛剛展開。
大概過了小半天的時間,夜幕降臨,城市席卷著一股新的寒流,白天的晴朗一掃而空,呼嘯的寒風就像咆哮而過的龐大的怪物,路邊幹枯的樹木被吹彎了枝丫,路上的行人紛紛裹緊了衣服,頂著寒風疾步往地鐵站或者公交站牌走去。
許瑋庭仔仔細細的吩咐傭人照顧蘇向晚吃飯,又特意囑咐煮一杯熱牛奶給她助眠,隨後他才親自駕車匆匆離開了蘇宅,往城郊一棟偏僻的別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