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溫暖卻不熱烈,昨天驟然下降的溫度又回升了幾度,反複無常的天氣就像喜怒無常的孩童。許瑋庭親自駕車從蘇宅往蘇氏集團去了,遮光板遮擋住照在他臉上的陽光,臉龐的輪廓被隱沒起來,隻有一雙眸子微微散發著光芒。
蘇氏集團一如既往的忙碌著,公司的員工各司其職,似乎並沒有因為蘇父驟然離世而受到什麼影響,可是私下裏的紛紛議論卻不絕於耳。
許瑋庭仿佛對這些像海麵下衝擊著礁石的洶湧暗流視若無睹,可是他淩厲的手段卻一刻也沒有停止,很多舉足輕重的高層管理被以莫須有的理由辭退,在他這些天來的緊密的動作下,蘇氏有漸漸變為一言堂的趨勢。
除了那些絲毫不會因為高層的變動而受影響的小員工,他們在蘇氏持續性的洗牌動作前就像一隻隻虛弱的螻蟻,大部分高層管理人員都在人人自危,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許瑋庭接管蘇氏雖然看起來名正言順,可是卻經不得細細推敲,畢竟蘇家還有一個獨生女兒在。
況且,蘇向晚在接手分公司的這段時間裏創造的利潤也讓人瞠目結舌,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是才智手段比起一些混跡商界多年的老手也不遜色幾分。
許瑋庭剛剛踏進辦公室,他的助理便輕輕叩響了辦公室的門,畢恭畢敬的說道,“許總經理,蔡董事和幾位董事在會議室等您。”
他的眸光猛地鋒利起來,抬起的眼眸直直的落在助理身上,視線就像一塊被冰凍了多年的冰塊一樣寒冷,“他們有什麼事嗎?”
助理被他的眸光嚇住了,身上冒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我不太清楚。”
許瑋庭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太過強烈,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嘴角勾起一個溫文爾雅的笑意,他麵部表情的轉換讓助理以為方才是不是自己因為工作太過忙碌出現了幻覺。他微微頷首,輕笑著說道,“我知道了,讓他們稍等片刻。”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扣住,許瑋庭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麵前林立的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外麵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澤,看起來宏偉壯觀。
在冬季的寒冷氣流下,顯得更加鋒利。汽車行駛的聲音和引擎轟鳴聲、風聲和行人的喧鬧聲被厚厚的玻璃隔絕在外麵,整個世界都顯得格外安靜。
他看著眼前這個寸土寸金的金融街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他猜得到下午這場會議必定是由蔡董事牽頭舉行的,也猜得到會議的中心內容是什麼。他以為他之前擲地有聲的威脅已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沒想到蔡董事還是不肯安份。
他的眸光漆黑而閃爍著微微的亮光,就像在黑藍色夜幕上綻放出光澤的點點繁星,整個世界都被倒映在他的眸光當中。他低聲歎了口氣,轉身往門口走去。
許瑋庭伸出手來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幾位四五十歲上下的董事目光一齊落在他的身上,他們就像陳列在國家博物館裏的老古董,不懂人情、不善變通。
腦子裏有一套亙古不變的古老思想和理念,如今看來,他們要用這套過時的想法剝奪他剛剛拿到手的蘇氏的掌控權。他麵帶微笑的環視著眾人,一步一步走到首座上坐下。
“各位叔叔今天召開這個會議也沒有提前通知我,有什麼事嗎?”他謙遜溫和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一位翩翩公子。
眾人對視了一眼,蔡董事率先開口說道,“許總經理,如今老蘇總‘意外’身亡,蘇氏不能沒有領導者,我們認為應該盡快讓小蘇總接手集團的日常工作,以免集團上下人心渙散,對集團造成不利的影響。”
蔡董事語氣裏的重音落在‘意外’兩個字上,他意有所指的語氣暗含著一絲威脅。
許瑋庭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依然溫文爾雅的輕笑著,他向後倚了倚身子,靠在柔軟的真皮椅背上,手中把玩著桌上的鋼筆,徐徐開口說道,“晚晚如今身體欠佳,所以由我暫時代為管理。”
“我們可以給小蘇總很多時間慢慢從父母離世的哀痛中走出來,不過還是要來公司正式接任總裁的位置安定人心。”蔡董事寸步不讓,語氣十分堅決,其餘幾位董事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幾位叔叔是對我的工作能力不滿意嗎?”他的眸光漸深,定定的看著蔡董事。
“許總經理的能力我們自然都看在眼裏,不過畢竟小蘇總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果小蘇總不能接任總裁,一來集團上下人心不穩,二來難免會有好事之徒對許總經理產生一些不利的議論。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