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庭借著門口的燈光看著段瑞有些擔憂的眼神,嘴角輕輕揚起了一絲笑意,“多謝你,可惜我已經深陷其中了,並且我不想走出來。時間不早了,這裏是蘇家的別墅,我不好留你,風大雪滑,路上注意安全。”
段瑞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往車上走去。
許瑋庭站在門口目送他的車子漸漸離開了視線,風雪一陣猛過一陣,掠多著他身上的暖意。
他萬萬沒想到,他從一個寄人籬下的總經理一步一步爬到蘇氏真正掌權人的位置,如今真正關心他的竟然是許家當年司機的兒子。無論他的關心是因為利益的羈絆還是真情實意,現在在他看來都彌足珍貴。
車子漸漸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車輪留下的印記在雪地上格外紮眼。風雪的寒冷讓他微微瑟縮,他打了一個寒顫,轉身回到了溫暖的房間裏。
大概晚上八點鍾左右,許瑋庭擦了擦頭上的一層細汗,滿意的看著房間中的一切。他將房門輕輕扣住,走到蘇向晚的房門口敲響了房門。
似乎過了許久,房間裏才傳出一聲冷淡的“請進”,他輕笑著推開了門,眉眼中溫潤的笑意就像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此時,蘇向晚正坐在窗邊緩緩回過頭來,她的臉上露出這幾天來頻頻出現的冷漠,許瑋庭對她的神情似乎並不在意,臉上笑容依舊,“晚晚,餓了嗎?吃完飯之前我有個驚喜給你。”
“如果你口中的驚喜不是取消對我的監視的話,那我沒興趣。”
他的眸光黯淡了幾分,隨即又重新亮了起來,帶著絲絲哀求說道,“去看看好嗎?我花費了不少心血呢。”
蘇向晚譏諷的笑了笑,“那就多謝哥哥煞費苦心的安排了。”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冰涼柔軟的小手,剛要牽起來貼近臉旁,卻被她生硬的抽了回去。“哥哥,你有話直接說就好了。”
許瑋庭的手訕訕的放在半空中,尷尬的笑了笑放了下去,“去看一下,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抬起低垂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滿眼期待的男人,冷聲問道,“去哪?”
他的嘴角蕩漾起一個欣喜的微笑,他連忙走到前麵帶路。他們順著長長的走廊往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走去,這個房間是蘇父在世時特意留下來的花房,裏麵潮濕的空氣和溫暖的溫度用來種植各種花卉再合適不過,就連土壤都是蘇父特意派人空運回來的。
雖然這棟別墅作為蘇家的度假房屋並不常有人來,可是對於裏麵養殖的花卉的悉心照料卻絲毫不減。
蘇向晚站在房門口詫異的眨了眨眼睛,“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狠了狠心,推開了房門。
一股濕潤的花香撲麵而來,裏麵沒有開燈,可是卻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漆黑,星星點點的盈盈光芒微小卻明亮的在半空中閃爍著,蘇向晚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大片螢火蟲。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窗外清冷稀薄的月光照射在含苞待放的花朵上,螢火蟲在空中肆意飛舞著,將眼前的一幕裝點成了一副絕妙奇特的畫卷。
“你”
許瑋庭將她眼中的驚異盡收眼底,他斜倚在門口,眼中的笑意更濃。他低低的開口說道,“喜歡嗎?”
“這個季節哪兒來的螢火蟲?”
“隻要你喜歡,別說是螢火蟲,什麼東西我都會費盡心機的弄來。”
蘇向晚的眸光越來越深,幾乎要與黑色的背景融為一體,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複雜的苦澀,“為什麼你要做這些。”
他沉默了片刻,思緒越飄越遠,飄到十幾年前的小時候。他低沉厚重的語調就像一壇深埋地下多年的陳年女兒紅,帶著些許記憶的滄桑感。
“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兩家一起去露營,那可能是你第一次見到真的螢火蟲,你追著它跑,我緊跟在你的身後,不知不覺已經離露營的地方很遠了。那天的月光就像今天一樣淺談,周圍樹木繁盛的枝葉隨著夜風搖曳著,就像揮舞著魔爪的怪物。
你嚇得哭個不停,我拚盡全力把那隻螢火蟲捉過來哄你開心,你才漸漸止住了抽泣。我牽著你的手憑借記憶在森林裏來回轉,你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我問你怕不怕,你說,‘隻要哥哥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那次等我們回到露營地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兩點鍾了,家長們嚇得不得了,你卻沒心沒肺的趴在我背上睡得很香。晚晚,這些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