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踩在柔軟的絲絨地毯上順著台階往樓上走去的蘇向晚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的手心裏已經滿是汗水。
幸好在酒店許瑋庭離開時那個微小的表情變化讓她有所察覺,為了以防萬一,她特意買了一瓶味道相近的洗發水,誰知竟然真的排上了用場。她緊緊握著樓梯的扶手,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著。
許瑋庭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他拿起那瓶洗發水掀開瓶蓋輕輕嗅了嗅,確認與她頭發上的味道相差無幾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端起杯子裏喝了一半的紅酒輕抿了一口,倚靠在沙發的椅背上,頭向後垂下,雙眼微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酒精的作用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他惱恨自己的質疑讓他們剛剛緩和了一些的關係又再一次降到了冰點,又暗自慶幸他的猜測出現了錯誤,至少,他最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許瑋庭握著紅酒杯細細品味著濃鬱醇厚的酒香,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飄飄欲仙的感覺讓他像是踩在雲端裏,他喜歡這種感覺,在半醉半醒之間,所有的煩惱都被縮小。酒這種東西,一旦愛上就很難戒掉。
日光一點一點的隱沒到地平線下,冬日的黃昏格外短暫,黑夜與白天之間的交界就像一根細細的魚線。
幾隻飛鳥穿過暗色的雲層,向著太陽落山的方向飛過,翅膀抖動著落下幾片沾染著冬季風霜的羽毛,逐漸模糊成一個個黑點,消失在視線當中。
路燈接替了太陽的光輝重新點亮了這座城市,一盞盞明亮的燈光讓c市顯得金碧輝煌,衣著光鮮的男女穿梭在高樓大廈和燈紅酒綠之中,夜晚一降臨,四處便開始散發奢靡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許瑋庭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他看著折射出光芒的水晶燈一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指向了八的方向。他撐著坐起身來,抬手將羅姨喚了過來。
羅姨遞了一杯剛剛沏好的濃茶到他手邊,畢恭畢敬的問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想什麼時候用餐?”
他鬆開了領口的兩顆袖子,端起茶來輕輕抿了一口,抬起眼來淡淡的問道,“晚晚吃過飯了嗎?”
“沒有,小姐上樓後就沒有下來。”
啪的一聲,茶杯被重重的砸在地上,飛濺的碎片和水花散落在木地板上,翠綠的茶葉和精致的白瓷茶杯相互映襯,水蒸氣漸漸升騰起來。許瑋庭的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寒意,他冷冷的盯著戰戰兢兢站在麵前的羅姨,厲聲問道。
養你們這群人是幹什麼吃的?晚晚到現在都沒吃飯不懂得送飯上去吧?照顧不好晚晚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是已經送過了,小姐說沒胃口,所以”
“沒胃口?你就不懂得讓廚房多準備幾種嗎?是不是蘇宅連幾個廚子都請不起了?”許瑋庭溫潤的眸光被冰冷的寒意所替代,銳利的眼眸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劃破空氣落在羅姨的身上。
羅姨沉默下來不敢再多言,站在許瑋庭麵前直到腿都有些麻了才聽他冷淡的說道,“把飯菜端來,我親自送上去。”
不一會兒工夫,一份兩葷兩素搭配得宜的晚餐便送到了許瑋庭麵前,他端起餐盤站在蘇向晚的房門口,舉起的手猶豫了許久才輕輕落在門上,他溫和的低聲說道,“晚晚,吃點東西。”
房間裏傳來一聲冷漠的回應,“拿開。”
“晚晚,就算你要跟我生氣,也要吃飽肚子才有力氣。今天是我錯了,哥哥跟你道歉,好嗎?最近公司的瑣事太多,你就當我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忙得昏了頭,別跟我置氣了。”他不氣不餒的繼續說道,軟下性子耐心的安慰著她。
不一會兒,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房門被緩緩拉開,蘇向晚的臉上還隱隱帶著些許怒氣,語氣不善的說道,“許總經理是已經選好地址決定在哪兒建一間監獄了嗎?”
他的眸光黯淡下來,纖長的睫毛覆蓋住他的眼瞼和眼底的情緒,淩亂的發絲在燈光的照射下在他額前投下細碎的陰影。
他抬起眼眸,眼中似乎流淌過一縷脆弱的情緒,聲音略有一絲沙啞,“你一定要用這麼鋒利的語氣跟我說話嗎?”
蘇向晚的臉側了過去,不忍直視他有些受傷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側了側身子,放緩了聲調,“進來吧。”
精美的飯菜在暖色的燈光下看起來更加鮮美可口,散發出來的食物的香味引人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