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那異常的味道才慢慢彙聚明顯了起來。
沐清淺的目光,深邃了幾分。
這殿裏頭有香味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些。
香爐自是不用說,沐清淺叫茗安宮裏的人把門窗關了的時候,就叫人一起把香爐撤出去了。
此外,寢殿裏的檀木連環半璧屏風、玉石丁香木書案,甚至連雅妃的花梨海棠式花梨木床上,都若有若無地飄散出那股異常的味道。
沐清淺仔細的聞了聞,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她這才走近雅妃的床榻前,望聞問切了一番,對雅妃的病情,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請父皇和母後讓其他人暫且退下吧,讓我單獨為雅妃醫治一刻鍾的時間。”
皇上皇後當然聽出來了,沐清淺這是不好直接叫他們走,變著法兒地在趕他們呢!
張禦醫也不依了,不是說好的允許他呆在她身邊看的嗎?怎麼行醫馬上要開始了,卻突然要趕他走了?
沐清淺眼睛都沒抬一下,隻道:“你是男人,不方便。”
什麼?竟還到了要區分性別這一步?難怪他總治不好雅妃!可是越是這樣,他越好奇了呀!
皇後也是不想走的,聽沐清淺這麼說了,便開口道:“那本宮呢?”
她是女人,所以不用出去了吧?
沐清淺展露醫術本就令眾人好奇得很,這會兒終於給雅妃看病了,卻不給別人看了,說什麼都是不甘心的。
沐清淺想了想,有一個人在旁邊看著也好,萬一真出什麼意外,她還有個人證。
“好,那便勞煩母後打下手了。”
皇後心裏高興起來,就像得到了一項特權似的,樂嗬嗬地幫沐清淺把所有人都清到外麵去了。
待其他人都出去後,沐清淺才向雅妃問道:“你殿裏的香爐,不是你自己的吧?”
她的香爐很新,明顯就和殿內其他的家裝不是同一批的。雖然外形也很符合雅妃,雅的氣質,但卻能從中看出清新脫俗的風格來,所以不像是雅妃自己的。
雅妃的眼裏閃過詫異,她沒想到這太子妃觀察得竟能如此細致入微,這都被她發現了,明明她覺得那香爐和她這殿裏的裝潢毫無違和感啊。
她如實答道:“太子妃殿下體察入微。香爐,是九公主送的。妾身素來愛擺弄些香,九公主惦記著妾身,見著那香爐,便想著給妾身帶回來了。”
“又是九公主”沐清淺低聲道,卻也並不是很意外。
皇後自然也注意到了,難道真是湘兒嫉妒她與皇上親近雅妃,所以
“可是香爐有什麼問題?”雅妃有些緊張地問道,雖然心裏很焦急,可問出來的語速還是慢慢的。
她自打來這深宮中,就因一次偶遇,與九公主交好至今,母族寄一些什麼特產來,她都會想著去給九公主分一點,沒道理九公主要這樣費心思來害她呀。
難不成她最初的與她交好,就帶著什麼目的?
雅妃陷入了沉思。
這回沐清淺終於點頭了,“雅妃娘娘你喜香,所以殿裏所用的諸多家具都自帶清幽的木香之氣,比如檀木、丁香木、花梨木。此外,雅妃娘娘你還時常自己製點自己喜歡的小香,隨手放在殿內四處,甚至是自己的枕頭底下。”
沐清淺說著,從雅妃的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個小香包。
雅妃也點點頭,並未察覺出有何不妥之處。
皇後也看看沐清淺又看看雅妃的,聯想不出來這其中的病因。
沐清淺接著說道:“這些,原本都沒什麼大礙,甚至雅妃娘娘懂香,聞了這些還是對娘娘身體好的。”
雅妃的清瘦小臉上更驚訝了幾分,看來這太子妃當真是懂醫的,否則不會看出她自己的這點小聰明,她也想自己快點好。
原本她見沐清淺連自己臉上的黑斑都去不掉,便對她的醫術將信將疑的,這會兒確實迫不及待想聽沐清淺說出後麵的話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她一直臥病在床?她一直把九公主當成是在這裏最好的朋友,難道真的就逃不掉深宮的詛咒嗎?
皇後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她立刻想到了剛剛的宮女,可是除了香香香,她找不到任何具體的有理有據的關聯。
她們都緊張而期待地等著沐清淺說出事情的真相來。
可是沐清淺的內心卻總有一種抵觸的心理,不願意開口說出後麵的話。
她總覺得,那個專心致誌吃自己的,不聞窗外事的少女,那麼美好
但是即使拖延再久的時間,她也不得不說出她看到的情況:“可是,經了香爐裏燒出來的香混雜,再加上你那近身宮女,終日跟在你身邊,宮女身上的香,便像藥引一樣,觸發了你原本吸進體內的各種香,變成一種毒,導致你原本隻是水土不服的病症,變得每況愈下。不斷了這些香,張禦醫再怎麼醫治你,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