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泠寒軒順著染瞳的視線看了過去,淺憬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問道。
染瞳被嚇了一小下,抬頭對著泠寒軒冷哼一身,就往小小的家走去,身上的嫁衣太過礙事,索性把外衫脫了抱在了懷裏。
傍晚,小小臉色恢複了紅潤,隻是一直在熟睡,似乎在做惡夢,出了滿身汗,還呢喃著什麼。
用過膳,染瞳便主動收拾,卻被母親攔住了,“公主去休息吧,洗碗這些事還是草民來做就行了。”
染瞳知道,她在害怕,便笑著說:“雖有‘公主’這個頭銜,但染瞳依舊是染瞳,沒有任何改變,所以以往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不用拘束。”
“可是……”
“沒有可是,在這裏我是染瞳,‘公主’指的是在宮中的我。”
就算染瞳耐心解釋,不僅僅是母親,整個村裏的人都開始對她有了禮數,生怕惹她不高興。
見怎麼解釋這些人也不聽,染瞳也隻好作罷,退了出去來到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坐在草坪上看著天際的夕陽。
橘色的光芒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層紗,如溫玉一般。
前幾日,在這裏,她與村裏的人賞著月,跳著舞,吃著燒烤。
坐了許久,夕陽早已沉入山下,天空的繁星亮起,卻少了明月,光芒黯淡。
夜晚的風有些涼,令她搓了搓手臂,卻還是沒有打算回去。
忽然,背上傳來溫暖,一件還有體溫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背上。
抬頭,泠寒軒站在她身邊。
他早已把身上的乞丐裝換了下來,穿上了銀白色的衣裳。秀發也變得柔順,披在身後,隨風搖擺。臉上的胡子也消失不見,麵容恢複到了以往的白淨帥氣。
“很冷吧……”泠寒軒坐在了身邊,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感情。
染瞳沒有回答,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小聲說:“謝謝。”
泠寒軒瞟了一眼她,便躺在了地上看著天上的繁星,淡淡地說道:“不回去可以嗎?今日可是大婚的日子。”
聽了此話心裏被忘卻的怒火再次在染瞳心中燃燒,站了起來對著泠寒軒就吼:“還不是因為你,把一切搞得一團亂……”
泠寒軒看向染瞳,他的眸子裏有星辰的倒影,很美,“是我不好,打亂了你與心上人的婚宴……”
染瞳聽了更氣,特別是‘心上人’三字:“你每次都這樣,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擅自做決定。如若你提前告訴我,我也可以讓皇兄把婚期押後一些,確定了小小沒事再進行也不是不可以。可現在呢……”
染瞳抬手扶住了額頭,似乎在想怎麼發泄心中的怒火,讓眼前這人有點自覺性,別整天我戲人生那般把生命當遊戲。
思考片刻,她繼續說:“你啊,知不知道你現在被人在通緝啊……被抓到了要殺頭的。”
泠寒軒聳聳肩,無所謂道:“我就隻是爛命一條,沒有家人……”
“什麼叫爛命一條,如果被你母親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也會傷心的。”
“……”
“就算你沒有家人,可你說過這村莊裏麵的人就像你的家人,你還說過要賺錢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如果你出事了誰還來照顧他們……”
泠寒軒垂下了眼眸,安靜地聽著。
染瞳見對方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氣不過,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小小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泠寒軒,你到是說話啊!”
風大了起來,吹在身上更涼。兩人的周圍隻有樹葉擺著頭發出聲響,看著這裏的也隻有天上的星星。
染瞳抱緊了手臂,看著地上無動於衷的泠寒軒,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嗓音也有些沙啞:“你這般把人生當兒戲會讓人多少人傷心?”
聽見沙啞的嗓音,泠寒軒再次把視線放在染瞳身上,當看見她眼角的晶瑩時渾身一顫,坐了起來,淡淡地說:“明日,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染瞳撇開頭,不再看他,偷偷拭去眼角的濕潤,把身上的衣服扔給泠寒軒,說道:“今晚你就走吧,去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別回京城,村裏的人我會安排的,別擔心……”
“走?為何要走?”泠寒軒站了起來,語氣裏帶著嘲諷的意味。
“你現在被人通緝,你不走難道等著人來抓然後被殺頭嗎?”染瞳氣得快炸了,大聲吼道:“你是為了小小才來找我的,但是這個好心在別人眼裏都不重要,他們所了解的是你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