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著光雨桐日漸消瘦,最後因為患上嚴重的抑鬱症割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江宇辰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過,就連沈雨桐的葬禮他都沒有出現。
昏暗的房間中,到處都是空酒瓶,江宇辰早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可是手中的酒瓶卻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那樣頹廢蒼桑的江宇辰讓林然覺得陌生,他口中一直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好像這樣會讓自己好過一些一樣。
念完了就又喝了起來。
林然隻是一聲歎息,不想再繼續呆下去,轉身離開了。
江宇辰怎麼樣了她沒有再看到過,隻是聽到了他被家人強行送往醫院戒酒的消息,人們都在感歎他是為沈雨桐而自暴自棄,感歎著他的癡情專一,唏噓曾經的金童玉女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些卻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林然獨自走在大街上,雖然下著雨。但對四處飄蕩著的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
在她不知該去哪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女聲:"求求你別走!"
回過頭,看到陸晴倒在地上緊抱著一個男人的腿,雨水打在身上都濕透了,說不出的狼狽,放下高高在上的尊嚴卑微的乞求著。
可是那個男人絲毫不為所動,奮力的想要掙開陸晴。
"你這個賤女人,真當我是接盤俠嗎?以前不知道跟了多少男人,現在裝什麼白蓮?"
"我告訴你,你們陸家的債我是一分也不會背的,還有你學術造假治死人的事情,也跟我無關!"
"把林家的藥方據為己有,你還真當自己是有天賦的國醫聖手了嗎?你不過就是個賊而已!"
說完之後抬腳狠狠的踹開了陸晴揚長而去,隻留下陸晴一個人倒在瓢潑大雨中嚎啕大哭。
後來,陸家正式宣布破產,而陸晴也因為學術造假還有用假藥造成的事故而被判了刑。
前世傷害過自己的人,都沒有得到好的結局。
林然正在想是不是因果循環的時候,她現身在了醫院中。
醫院病房裏,裴雲驍在輸液,但病床的桌上擺滿了各種文件,蒼白不停咳嗽的他依然埋首於這些文件中。
跟她離開時相比,他真的蒼老了許多,雙鬢都染上了寒霜,眼角的皺紋也加深了許多,雙唇全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病態虛弱。
可是即便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身形依然板正,也依然一身正氣,也依舊如初的帥氣逼人。
趙磊進來,看他埋首工作的樣子,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但還是恭敬的向他彙報:"三少,陸家那邊都安排好了,陸晴霸占林老先生所有藥方的事,還有她用廉價造假藥材以次充好的消息也都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會發酵。"
"嗯。"裴雲驍手下一頓。隻是輕輕的應了聲。
趙磊繼續說道:"這些年沈雨桐和陸晴對小姐做的事,也都以郵件的方式發送給江宇辰了,沈為念那邊也已經落定,關於他的所有罪行也都會公之於眾,他們父女二人都會為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裴雲驍沒有理會,大手揉著太陽穴的位置:"然然呢?有消息了嗎?"
"小姐已於一個月前結束醫療援助回來了,但是……"
趙磊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小姐的情況非常不好,而且在國外時遭遇了車禍爆炸。半張臉毀了。"
裴雲驍揉額的動作頓住了,聲音中透著讓人畏懼膽寒的冰冷:"查出是什麼原因了嗎?"
趙磊如實道:"根據目前的線索,全都指向了秦家。"
裴雲驍沉默著,那種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許久之後,他冷冷的道:"秦北俊、秦北臨,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趙磊並沒有離開,顯然是在等裴雲驍的繼續吩咐。
果然,遲疑了會兒,裴雲驍還是囑咐他:"然然那邊讓人盯著點,不要被她發現,不要打擾到她。"
他既然承諾了要放她走給她自由,承諾了此生不再出現在她麵前,就不能食言。
趙磊頗為裴雲驍感到不值,心疼的道:"三少這麼多年一直為小姐默默做了這麼多事,為她報仇,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為她安排了醫療援助,為她杜絕了那些媒體的圍堵,為她保下林家老宅。保下林家百年杏林的聲譽,更保住了林老爺子的聲譽,為她做了這麼多事,為什麼不讓她知道?"
裴雲驍自責悲傷的道:"可是還是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讓她經曆了那麼多的艱辛。"
"這不怪三少,是小姐自己不肯接受您的保護,是她自己執意要離開的!"
趙磊的不滿林然能清楚的感覺得到。
不過也正如趙磊所說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在裴雲驍的羽翼保護下,失去了他的庇護,而且又不能讓她察覺到,想要提供她保護也是有限的。
更讓林然沒有想到,即便是離開了裴家,裴雲驍依然還是默默的保護著她,甚至為了她出手對付陸家和沈家,甚至連醫療援助都是他安排的。
難怪在她走投無路,找不到任何工作的時候,醫療援助隊卻對她拋出了橄欖枝。讓她有了一處容身之所。
裴雲驍揉著額際,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趙磊立刻轉身:"我去叫醫生來!"
但裴雲驍卻製止了他:"老毛病了,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這些年他頭疼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嚴重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讓他連睡三個小時都成了奢侈。
趙磊憤恨的緊握住雙拳:"如果不是小姐任性離開的話,她現在不會成這樣,三少也不會受盡折磨。"
趙磊對她的埋怨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掩飾。
林然淚流滿麵的衝上去,哭著對裴雲驍說著對不起,哭著求他看醫生,可是她忘了,裴雲驍根本聽不到她說話。
她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裴雲驍。
看著他因為頭痛瘋狂捶打自己頭部的樣子,林然隻覺得心如刀割,想要為他做些什麼,但除了眼睜睜看著他被痛苦折磨之外,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