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農村裏空氣很是幹燥，家家煙囪上都是冒出了黑煙，嫋娜地飄到天空上去，形成了一片灰陰陰烏雲。
臨近過年，大多數村裏人都從外地或者工廠裏回到家中，享受他們一年難得的空閑時間。男人們聚集在一起打麻將，能整點煙錢當然好，就算是賭輸了，也是輸個高興。而婦女們卻是有的忙了，是不是覺得家裏缺點什麼，就去臨近的大村子裏買的年貨。放假在家的孩子們，沒有了韓函小時候的那個熱鬧勁，一個個呆在家裏的電腦麵前興致勃勃地打著遊戲。
韓函將家裏的垃圾倒到了門外街道兩旁的垃圾桶裏，看著淒清的街道裏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在，偶爾會出現兩三個頑皮的小孩子在路邊放鞭炮。
韓函搖搖頭，小時候家裏窮，一到過年便是央求著父親多買點鞭炮自己放，父親總會咬咬牙滿足自己的要求。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和父親的話越來越少，也越來越說不到一起去了。他知道父親的辛苦，他也想減輕父親的負擔，但是身為學生，他除了學習似乎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那是我小時候
常坐在父親肩頭
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
父親是那拉車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大
忘不了一聲長歎半壺老酒
……
韓函唱著一首《父親》不由感慨萬千，他不由想起了兒時自己和父親一起玩耍的點滴，那時父親是自己的整片天空，現在，父親依舊是自己頭頂的那片天，隻是，自己的心裏終究還是存在了另外的天空。想要自己飛翔。
“他爸回來了！趕緊洗洗手吃飯！”陳愛蘭見丈夫灰頭土臉的回來，連忙招呼著換身幹淨衣服。丈夫靠著出賣體力掙錢養家，這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知道，丈夫體質下降的厲害。所以很是心疼丈夫，每天晚上都要在丈夫的責怪下上一盤他喜歡吃的豬頭肉。
“小子，給爸倒點熱水！”韓潤生對著兒子說道，言語中完全沒有生氣。難道他忘記了昨晚的事情嗎？韓函哦了一聲，帶著疑惑給父親倒了一碰熱水，兌了些涼水覺得溫度差不多，才讓開身體。
簡單的洗碗臉，將幹淨衣服換上，韓潤生坐在自己做的小凳子上，看著兒子心懷坎特的看著自己，嗬嗬一笑，“來。媳婦，來一瓶高粱白，今天喝上一點。”
“誒，好叻！”陳愛蘭連忙拿出了幾乎沒有動過的白酒，丈夫老實人，基本上滴酒不沾，不知道今天怎麼了。
“兒啊，你也知道，老子我年紀越來越大，也不知道這份工作可以在幹個幾年。但是放心，即便拚了老命，我也要供你上個好大學。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看書，特別是那種文化人看的書，但是……哎，不說了，不管咋樣，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不要後悔就行！”韓潤生將碗裏的白酒喝了一大口，看著自己的兒子很認真地說道。兒子，不管什麼時候，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是他的驕傲。
“爸！對不起，不過我選擇了這條路，我一定會走下去。我……”韓函正要往下說，卻是被父親阻止道，“喝酒！我知道你小子比老子我能喝！”
“誒！”韓函喝了一口白酒，白酒與啤酒不一樣。啤酒給人涼爽的感覺喝的就是個痛快，但是白酒後勁大，一口入肚，就好像一顆小火苗在肚子裏燃燒，很是溫暖。
“爸，學了文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是這樣想的，現在不管文理，最後都得上大學。而大學隻看分數，都可以報的。學了文，現在還能有個獎學金也是件好事情嘛。”韓函繼續說道。
“嗯，爸不懂這些。不過，管他呢，你開心就好！來，喝了！”韓潤生初中畢業，現在已經根本上這個飛速發展的社會了，長期身居下層的他，隻是知道，要出息就得有文化，不然隻有被他人出賣的份。
“嗯，吃菜！”韓函見父親真的認可了自己的選擇，心情也是格外的好，陪著老爸喝了一口。
韓潤生不能喝酒，喝了幾口，便是滿臉通紅，渾身暈乎乎的，不過在自己家裏不丟人，吃了點飯，便是倒在床上睡覺去了。該說的對兒子說完，明天他還要繼續工作，接著過年這倆天的工資翻倍來維持一下家用。
“我也喝一口吧！”陳愛蘭見丈夫和孩子話說開了，心裏也很是高興，將丈夫碗裏剩下的酒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口中，肚子裏熱乎乎的，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對於她，這倆男人便是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