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搖了搖頭,“扇雉是不想讓親王為難,所有的痛楚扇雉一人承擔就好了…”
太後感慨般的說:“老四若是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分。這樣好的女子他不要還想要誰呢?哀家在這就給你一個承諾,明天便讓欽天監卜算吉日讓你們完婚。”
姊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扇雉這樣反複,親王會瞧不起扇雉的。還望太後收回成命…”
太後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這不關你的事,當初哀家就不讚成他退婚。哀家回頭會和老四說的,但凡他有些孝心,也不該再違背哀家的旨意。”
姊又推托了幾次,但見太後意誌堅定才點頭應承下來。
她背著太後看我,我看見了她眼中尚未褪去的淚水,但是她卻對我笑了。
和宴會上一樣的笑容。
我的臉色蒼白。
我終於知道她的笑意味著什麼。
是得逞的得意。
而我,在太後麵前卻束手無策。
她衝我說:“奴兮,你怎麼了?臉色那麼差,你不為我祝福嗎?”
太後和眾人回頭看我。
我愣愣的,在眾人逼視的目光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那句話一字一頓說出口的,“祝…你幸福…”
姊光明正大的笑了,“謝謝你。你是個好妹妹。”
末了她又說:“我也替權禹王謝謝你的祝福。”
***
三日後,權禹王和姊完婚。
這是欽天監算出的最近唯一會有的好日子。
那是一個喜氣的日子,和晴肜帝姬出嫁時一樣放眼望去宮中到處是一片火紅。
太後選我親自為姊執衣擺。
我走在姊的後麵為她提起寬大火紅的婚袍,眼睜睜的看著她和權禹王拜天地。
他們對拜,姊低下了頭,我透過她看見了在對麵拜堂的權禹王。
他象征性的彎身可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站在姊後麵的我。
那眼神太過複雜,有愧疚有痛楚有絕望。
我互相盯著彼此。
但是姊又抬頭直身,我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視線。
我和他兩情相悅,本來站在前麵的應該是我。
我隻是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難道對上天來說這也是奢望嗎…
為什麼我就不能幸福。
難道就像姊所說,我不配嗎?
他們拜完堂後,我找了借口匆匆的離去。
我瘋也似的跑回到小雅齋,路中磕絆到了不知多少次,但是我連衣裳的塵土尚來不及拭去,便站起來接著跑下去。的70
我不知道我在跑什麼。
隻是感到心中一直在流血。
我極其狼狽的跑回小雅齋,發飾掉了,頭發亂了,衣裙被刮破了。
宮人們看見我都呆了。
我來到梳妝鏡前,將上麵的飾品揮手悉數全都摔倒了地上。
還有銅鏡。
我狠狠地將銅鏡砸到地上,銅鏡發出了一種絕望的咣當聲。
上麵的夜明珠滾落下來,蹦到跪倒一片的宮人中央。
宮人們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小姐…”
我淒楚的笑了,女為悅己者容,我現在還要這些有什麼用?
我恨,我恨,他穿著紅袍竟更加的英俊,可是卻不是為我而穿…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我手腳忙亂的猛打開各個抽屜,善善在一旁看得心驚,小心的問道:“小小姐要找什麼?奴婢幫你找…”
我卻隻是一味瘋狂的搜尋,終於在書案上一摞宣紙的夾層裏找到了那幅畫。
我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大滴大滴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滴落下來,殷濕了墨跡。
竟是如此不吉。
到最後還是他在岸邊,我守水上,我們相隔兩地,終究有緣無份。
宮人們早已在善善的命令下悄悄地退下。
我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一簇簇掉落下來。
我一直流淚,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最後累得躺在冰冷的地上枕著那幅畫睡了過去。
睡夢中仿佛聽到了滾滾的雷聲和暴雨衝刷屋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