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2)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曹植《洛神賦》)
十二皇子:
日勝一日漂亮的奴兮。
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
淡棕銀眸,流光顧盼,雙剪秋瞳;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香腮染赤,雲鬢浸墨;芙蓉如麵,交相呼應;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含嬌含笑,楚楚動人。
既如朱紅牡丹般嬌豔含媚,又如純白百合般清新脫俗,兩種迥然之美竟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我想那傳說中的絕世美人洛神宓妃也不過這般模樣了吧。
她天生帶有一股靈氣,仿若光源,仿若清風,周圍都會因為她的到來變得明媚而生動,也會因為她的離開變成死氣沉沉。她所到之處殘留餘香經久不散。所有人看到她都會駐足遠望,就是那些去了勢的太監們也不禁會癡癡的看上一會兒。
人竟然真的可以長得這樣美…所有人都曾在暗中這般驚歎,並為這種毫無瑕疵之美感到驚恐和不安。
原來真的有一種美麗會讓人感到恐懼。
是不是連上天也覺得自己曾虧欠過她什麼,所以才賦予她無雙的容貌作為補償。
“小李子!”我叫道。
旁邊的小李子呆呆的望著奴兮遠去的身影,這才回過神來。
“呦,主子…”他既是惶恐又是諂媚的向我笑了笑。
我故意問:“你看什麼呢?”
他咳了咳,尷尬的笑著回答:“小姐真是出落得越發貌美了。”
我挑了挑眉,逗趣說:“哦?你也懂賞美?”
他笑嘻嘻著說:“奴才雖然少了樣東西,眼睛可是不瞎…奴才覺著主子和小姐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對兒璧人。”
我表麵沉著臉喝道:“這等話不可亂說!”
小李子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該打!”
我笑了笑,“你倒是會賣乖。好了,以後長些記性。”
小李子急忙點頭哈腰的說下次決不再犯。
我回到福祉宮,發現母妃正拉著一名年輕女子的手絮絮的說著什麼話。
母妃抬眼看見了我,笑著說:“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那女子忙著起身向我拜安,低眉輕輕的喚了聲“表哥”。
原來是玉蔓表妹。小的時候舅舅曾帶著她進宮拜見母妃,她那時還看中了我腰上環著的玉佩,哭哭鬧鬧的要了過去。沒想到當初那哭哭啼啼的毛丫頭現在也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了。
我叫她起身,她略略紅了臉又站到母妃身邊了。
我正要轉身離開,母妃叫住我說:“皇兒你坐下一起說說話。”
我笑著回答:“你們女人家談話我一個男人在旁邊聽什麼。”說完就回到書房了。
待我再出來時,表妹已經離開了。
母妃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些責備。
我權當看不懂,徑直的找個椅子坐下,素兒馬上給我沏了一杯茶端上來了。
母妃話中有話的說道:“玉蔓這孩子才幾年不見就出落得這樣水靈了。”
我喝茶,應了一聲。
母妃見我反應冷淡,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母妃想著把玉蔓配給你。她是你表妹,你們親上加親豈不很好?你舅舅似乎也很有這個意思。”
我捏緊了手中的青瓷花茶杯,語氣嚴肅的說:“母妃,我想娶奴兮。”
母妃聽了馬上變了臉色,“不行…”
“母妃。”
她搖了搖頭,“你又不是沒聽到你父皇怎麼說的。那孩子…誰都不能說娶她,她隻能等待著被賜婚。”
我知道,我知道父皇說隻有皇帝才能娶她。
那麼,那個皇帝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與九皇子是不同的,無論怎樣,我不會放棄。
我下定了決心,跪到她麵前,終於把我蘊藏了好幾天的話說出口,“母妃,我要向父皇請願去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