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怒的將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鏡明這時一向會跑來出謀劃策,果然他小心的問:“小姐既然如此生氣,剛剛為什麼不勸阻皇上?”
我冷笑了一聲,說:“皇上連封號都已經想好了,難道還有什麼回旋的餘地嗎?”
鏡明低頭沉思了一下說:“小姐以前未免太過輕敵了。小姐隻知子以母貴,殊不知母也以子貴。南贏王做為皇長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況且景昭儀乃九嬪之首,服侍皇上也久,即便被晉升為妃也是讓人沒話說。”
我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景昭儀被提升為妃,那麼南贏王爭奪帝位的競爭力就大大提升了。”
鏡明也嚴肅地說:“情景不容樂觀啊,何況以小姐現在的身份。且不說皇上中意哪位皇子,若是皇上不幸意外崩逝,那麼南贏王憑借長子身份和自己母妃的地位,就將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小姐到時成了太妃,又與新皇帝有過節,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可是現在想挽回也來不及了…”我沉重的說到。
鏡明高深莫測的一笑,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小姐當初和南贏王產生芥蒂不過就是因為一個侍女,現在做個人情再還給他一個侍女不就得了。”
我一驚,連忙拒絕說:“善?不行,當初我沒答應他,現在也不會。”
鏡明嗬嗬一笑,搖頭回道:“小姐這就有些不了解男人了。說句不好聽的,善善當初不過二十多歲,尚算是風華正茂;而現在已經三十出頭,縱然天生好容貌,在男人眼中也不過是明日黃花了。縱然小姐想給,恐怕南贏王也看不上眼了。奴才的意思是小姐挑選一名年輕貌美且又對你忠心的侍女送給南贏王,況且在南贏王身邊安插一個我們的人,以後他若有個風吹草動我們也能明了,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聽了冷哼一聲,說:“南贏王又不是傻子,他怎麼會想不到我們是要在他身邊安插內奸,他不可能要的。”
鏡明半眯著眼,得意的說:“所以我們不能主動給他,要等著他上門來要,然後我們就順水推舟給他個人情…”
我了然,原來是要找人魅惑南贏王。
我在腦海中尋思著我的幾個侍女,最後說:“那麼就是花濺淚了。”
經過幾年的調教和熏陶,花濺淚已經曆煉出來了,說話辦事都足夠的圓滑,而且前些日子大病一場,現在整個人瘦了一圈卻是出落得更加標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她在太後的淫威下都不曾背叛我,這才是我放心讓她去的真正原因。
隻是,心中略有愧疚的是,她剛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卻又讓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的確是過於殘忍。況且這種婚嫁大事對少女來說應該最是重要的吧,我能理解那種感受,因為我自己正承受著嫁給自己不喜歡男人的痛苦。然而我狠了狠心,將那僅有的負罪感拋之九霄雲外,再次堅定的說:“讓花濺淚去。”的b5
鏡明沒有回話,不置可否。
然而當我第二天宣布這個決定時,花濺淚竟然拒絕了。
我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唯我命是從的花濺淚竟然會違抗我的命令。
她跪在我麵前噙著淚對我說:“小姐,花濺淚這條賤命都是您的,可是奴婢真不想嫁給南贏王,聽說他好美色又花心…奴婢真的不想去服侍那種男人。小姐您原諒奴婢原諒我吧…”
我冷冷的看著她,不發一言,起身離開。
花濺淚慟哭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她無比哀戚的喚了一聲:“小姐…”
我麵無表情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實際上心亂如麻。
下午時我再次召來了花濺淚,我看著她憔悴不堪的臉,指了指旁邊朱木矮桌上一碗棕黑色濃稠的藥,說:“你喝了它吧。”
我盯著她,她若是有一絲猶豫我就殺了她。
然而她神色一動,卻沒有躊躇,而是從容的拿起那精致的藥碗放在嘴邊。
她流淚了,於是那棕黑色的液麵便起了幾個小小的漣漪。
她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了,她的神色變得舒緩多了,她再次跪拜說:“謝小姐賞賜。奴婢不怨小姐,是奴婢自己有罪。隻是希望小姐以後能保重自己,花濺淚以後不能服侍您了…”
然後她起身向每個宮人鞠躬後離開。
她的背影顯得無比的蒼老,已經有幾位侍女流下淚來。
我突然喊住了她。
“花濺淚,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你去打掃庭院去吧。”
她愣在原地,緩緩地回過頭,滿臉的不可置信,“小姐,您不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