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宮湛按著狂跳的眉心,摸索著站了起來。
“哥哥,醒了?”
“沈高陽?”他閉著眼,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了,“還是不肯放過我麼?”
“嗬”耳邊傳來低低的輕笑聲,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是你不願放過自己罷了,畢竟我是你創造出來的”
“是啊,我就是你。”宮湛還是有些站不穩,踢了一下腿後他索性就這麼坐了下來。這裏是他的意識空間,最近沈高陽的人格越來越活躍,他已經不滿足於白天的出現,隻要他精神有一絲鬆懈,他就會跑出來,以至於有的時候他竟然能和這個第二人格對話。“你想怎麼樣?”
“這話可就要問你了,我親愛的哥哥。我安分了八年,卻在這個時候卷土重來,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宮湛有些心悸,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哥哥。八年前你選擇了逃避,現在快要觸及到真相的時候,你還是選擇了逃避。”
“閉嘴。”宮湛擰著眉,聲音壓抑而痛苦。
“你怪誰呢?”他對宮湛的阻止從來視若無睹,“八年前你遷怒白家,把白穆茵逼上絕路。”
“閉嘴,不要提那個該死的女人!”宮湛的頭很疼,他控住不住心裏翻湧出來的東西,他像困獸一般低聲咆哮。
“不提?”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尖銳,“哈,不提?!你在心虛什麼?!你在愧疚什麼?!”
“她害死我的父親,她害死了你!你給我閉嘴!”
“宮湛,你真該好好看看自己現在這幅嘴臉。”宮湛捂著耳朵,卻擋不住那字字誅心,“白穆茵隻是一枚棋子,你知道的。為什麼她那天會經過那個地方,為什麼她的車會突然打滑,為什麼她撞上的那輛車裏麵偏偏坐著我和宮其浩?!”
當年的事情疑點重重,所有不利的因素都指向了白穆茵,因為她是這起事故的直接負責人。可隔了一段時間,誰都會發現其中的蹊蹺,畢竟這世上可能有巧合,卻不存在如此環環相扣的巧合。這明顯是起精心策劃的謀殺,可宮湛自內心就非常抗拒這個事實。
沈高陽這個第二人格一直在誘導他發現其中的蹊蹺,然而收效甚微。沈高陽是宮湛創造的,自然拗不過他本身的意願,但他現在明顯是發現了什麼,變得越發狂躁。
當然不排除白穆茵這個誘因的影響讓沈高陽變得活躍,可不應該會造成那麼大的影響,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宮湛歪著頭陷入了沉思,自己離真相已經很接近,很接近了,但他還遠沒有到頭。
突然黑暗的環境裏出現了一個光斑,很亮,卻似乎離自己很遠。他嚐試著往那個地方靠近了一點,卻發現自己身側多了一個小孩子。而那小孩以一種非常的速度朝光亮處飛奔而去。
“沈高陽,你在玩什麼把戲?”宮湛直覺是沈高陽在搞鬼,可難得的,沈高陽並沒有回應他,“沈高陽?沈高陽!”
宮湛擰起了眉,他現在比一開始渾身無力的狀況好多了,因而他選擇起身去追那個小孩子。離光亮處近了,他才發現那不止是一個光斑,看那個大小,應該是連接著另一個地方的通道。現在算什麼,沈高陽不打算對他心理折磨,改用懷柔政策了?
“”
宮湛現在不淡定了,任誰一秒變小孩都不可能淡定好麼?!短胳膊短腿五短身材,俗稱三等殘廢,當然,這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再正常不過,可惜宮湛的心理年齡已經快奔三了。
有人牽著他的手,是誰?
他側著頭,可光線太強了,他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側的人是誰。
“陽陽。”
是個女人,但不是鄭麗珍,難道是沈高陽的養母?
“陽陽好乖啊。”那女人獎勵性質地摸了一下宮湛的頭,然後她的手突然僵住了,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接著,場景扭曲了。溫暖明亮的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風暴雨。
他現在也不是小孩子的形態,與其說他附身到了什麼東西上,倒不如說他是以第三人的姿態懸在了半空中。
k市虹橋路,下方是一片斷崖。他對那個如同噩夢的地方無比熟悉,熟悉到隻要看到那標誌性的路牌,他就能辨認出自己現在是在哪個方麵。
這是八年前的虹橋路,噩夢的起點。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迷蒙了他的視線,可他連擦把臉的動作都做不了。他像是被禁錮在了那個地方,強迫著看一出無法更改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