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停穩的瞬間,林宛白就已經推開了車門,快步往急診大樓裏跑。
霍長淵拔掉車鑰匙,也緊隨在她身後,從電梯裏出來時,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撫,“別太擔心了!”
林宛白點頭,可臉上的焦急卻隻增不減。
終於快到了手術室,遠遠的,就看到靠著白色牆壁蹲著的秦思年,後背弓起的蜷縮著,頭整個埋在膝蓋之間,兩條手肘抱在腦後。
從窗戶裏透進來的殘陽,將他的影子投在地磚上,像一座哀傷的山。
他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腳步聲,隻保持著那個姿勢。
林宛白快步的上前,看了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緊張問,“秦醫生,小魚怎麼樣了?”
好半晌,秦思年才有了反應。
像是電影裏的慢動作,很遲緩的抬頭,那雙桃花眼裏竟有細長的紅血絲掛著,嘴角蠕動了好幾下,有低低的聲音發出,粗啞的像被砂石磨過,“還不知道。”
明明中午的時候還通過電話,約好了晚上來家裏吃飯。
誰知,竟發生這樣的變故……
林宛白張了張嘴,還想要問什麼,旁邊的霍長淵握緊了些她的手,示意的搖了搖頭。
她隻好噤聲,目光忐忑的盯著手術室。
一個多小時後,緊閉的手術室終於打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
秦思年蹲的太久,以至於雙腿都已經發麻了,站起時身形都跟著一晃,幸虧霍長淵上前扶了一把,而林宛白早就等不及的從椅子上躍身而起,搶先詢問。
“醫生,情況怎麼樣?”
醫生摘掉了口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歎了一口氣才搖頭說,“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送來的時候胎息就斷了,孩子沒有保住!”
林宛白差點失聲低呼出來,用手捂住了嘴巴。
這樣的話四年前她也曾聽過,所以知道會是怎樣的痛心疾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後的秦思年。
他挺拔的身形僵硬在原地,像是不會動了,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醫生,驀地,眼角失控的狠狠一抽,一滴眼淚重重的砸落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林宛白心頭不由一緊。
醫生的身後,麻藥勁還沒有過的桑曉瑜被護士推出來,準備送去病房,她躺在上麵悄無聲息的,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臉色蒼白如紙。
秦思年沒有立即跟著進病房,而是走向了吸煙區。
他是扶著牆壁走的,而且很慢很慢,林宛白路過時,看到他正從霍長淵手裏接過煙點燃,像是個吸毒的人似的猛烈的吸著,但手卻一直控製不住的發抖。
林宛白歎息一聲,推門進了病房。
裏麵寂靜無聲,唯一有的,就是從輸液管裏每隔一秒滴落下來的藥液。
察覺到躺在病床上的桑曉瑜有微微蘇醒的跡象,似乎是麻藥勁過去,眼睛一點點的睜開,她連忙上前,“小魚,你醒了!”
桑曉瑜眼神渙散了幾秒,才漸漸有了焦距,看到她後先是愣了愣,然後環顧了一圈四周,沙啞問,“我現在是在醫院裏麵吧?”
“嗯……”林宛白點頭,緊張的詢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用不用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