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手術後,李相思緊接著又排了兩場。
到了傍晚的時候,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手術室裏出來。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又被留下來值班的小紀陪她一起去員工餐廳吃飯。
兩人下電梯到一樓,正準備往後門方向拐時,李相思突然瞥到前麵有道高大健碩的身影,她倏地縮了回去,牆壁擋住了她的身體。
小紀不解,“李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李相思搖頭,解釋說,“隻是下午突然來大姨媽了,有些不舒服!”
“那多喝點熱水!”小紀道。
李相思微笑,探頭往外張望了眼。
秦奕年腳踏著軍靴,似乎是探病完了陸行,大步流星的走過了醫院大堂。
在國外的這些年,除了在哥大完成學業,李相思跟隨張平跋山涉水了近一百個偏僻的小國家,除了有天然災情以外,也經常會去提供醫療援助。
她背著醫藥箱,挽救一條條生命。
有次她所到的地區是疫情區,受感染的大部分都是兒童,雖然他們拚盡了全力,但也有很多弱小的生命離去,萬幸大部分的孩子都恢複了健康。
晚上在帳篷裏睡不著,望著星空,李相思就突然流眼淚。
當地隨她同住的黑人小女孩,才十歲,被她治療好身體不久,用英語問她:“姐姐,你為什麼哭了?”
李相思回:“隻是突然想到個人。”
小女孩:“那你為什麼哭?”
李相思沒回答,眼淚肆意的流淌。
小女孩又問:“你是不是很思念他?”
李相思:“是。”
小女孩歪頭:“那你不能去找他嗎?”
李相思頓了頓,聲音哽咽,“不能……”
眼淚大片落下來,她將自己埋入膝蓋裏,任由著淚水橫流。
李相思睜開眼睛,枕頭濕了大片。
明明隻是夢到一些國外時的零碎片段,都是三四年前的了,怎麼就哭成了這樣呢!
李相思所住的公寓是醫院所分的員工宿舍,根據職位分配,她是獨自一個人居住,麵積不算大,但是設施齊全,距離醫院也不遠,上下班方便。
她從床上爬起來。
蹲坐在落地窗前,李相思從挎包的內層裏掏出了煙和打火機。
辛辣的煙草氣息從口鼻蔓延,她嗆咳了兩聲,再抽的時候就順利吐出了口煙霧,白煙嫋嫋散開。
李相思學會了抽煙。
異國他鄉的孤獨和寂寞,隻能靠尼古丁慰藉。
她沒什麼煙癮,抽的也不勤,隻有情緒異常的時候,才會摸出來抽上一根。
尼古丁除了慰藉,還能麻痹神經,讓她冷靜。
李相思突然就想到了曾經。
她看到秦奕年抽煙,也頑劣的說想要抽,結果他臉色沉沉。
深吸了一口煙,就封住了她的小嘴,她被嗆的眼淚差點出來,他就威嚴的問她還想不想抽了,她委屈的搖頭,秦奕年捏她的小鼻子……
有了個縫隙,記憶就會如洪水般灌入心頭。
李相思狠狠抑製住了。
一根煙抽完,她的情緒恢複如常,眼神不再有一絲漣漪,李相思重新躺回床上睡覺。
第二天,朝陽升起。
李相思精神抖擻的回到普外二科。
看到換了衣服的在啃早餐的小紀,她笑著問,“昨晚沒被累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