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娛樂是際安市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杜子餘這次的新戲就是這家公司是主要投資方。
當然,娛樂圈裏的大製作鮮少有一家全包的,為了分擔風險,幾家公司會合夥入股,也有獨立人投資,近幾年來影視圈裏有幾部大爆的電影裏,就不乏獨立投資人的身影,為此賺的盆滿缽盈。
這部新戲是動作片,取材於一個真實的事件,編劇、攝影、美工道具、後期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團隊,但杜子餘一直都很低調,選角也並沒有大張旗鼓。簡徵會知道,是因為他潛意識總覺得杜子餘欠了顧聿行一次,就一直關注著杜子餘,琢磨著哪天說不定能幫顧聿行討回來這次人情,這下還真讓他等到了。
一連兩天,簡徵都埋頭在顧聿行VCR的剪輯中,精益求精,希望能在和杜子餘的交流中給顧聿行多添點籌碼。
到底是大公司,天寧娛樂的大樓就透著一股子氣派,車子進出都要通行證,簡徵被攔在外麵,警衛和裏麵溝通了好一會兒才把他放進去。
杜子餘的辦公室在八樓,簡徵一溜兒小跑,到了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敲了敲門。
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和陌生人談事情,不免有點小緊張。
等了好一會兒裏麵都沒聲音,簡徵有點納悶,剛想再敲,終於有人應了一聲:“進來。”
簡徵推門而入,隻見辦公室裏坐著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目光落在牆上的投影電影上,眉頭緊皺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杜導你好,我是簡徵,和你約好的。”他努力讓自己顯得穩重一點,走過去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杜子餘聞聲轉過頭來,微微頷首:“你好,立德和我說起過,說你要試戲?”
杜子餘看過來的目光犀利,帶著一股子審視的味道,從頭打量到了腳,又從腳看到了頭,最後停留在了他的臉上。
簡徵心裏有點發虛,這眼神,太像他爺爺了。
他平生最怕和這種正經八百的長輩打交道,真想像以前一樣說幾句打哈哈的渾話就撤了。
“杜導,我的確是要來試戲的,不過,不是我,”他定了定神,豁出去了,“你還記得顧聿行嗎?以前曾經有緣和你合作,可最後你病了。”
杜子餘愣了一下,饒有興味地道:“記得,那次很可惜,我一直很看好他。不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他粉絲,”簡徵早就已經打過無數腹稿,滔滔不絕,“很不甘心他的才華就這樣被湮滅,現在好多明星就知道炒作,卻忘了作為演員最根本就是應該好好演戲,用心去揣摩角色,他們演的那叫什麼啊!就是出個人在膠片裏擺POSE,有的甚至連POSE都懶得擺,摳圖PS就算是演過了。顧聿行就不一樣,他真的是很用心去對待每一個角色的,杜導,我剪了他的一些片段,你看看?”
杜子餘笑著點了點頭。
簡徵拿出U盤插在了杜子餘的電腦上。
最先出來的是顧聿行在懸疑倫理片《沉淪》中的片段,他飾演一個喜歡上嫂子的年輕人,走火入魔偷窺兄嫂的日常,結果卻發現兄嫂在人前的恩愛都是假象。
顧聿行冷淡地和嫂子說了幾句話,唯有微曲的手指上青筋暴起,泄露了他此刻心中澎湃的激情;嫂子轉身走了,一瞬間,他的眼神變了,一股難以壓抑的愛意瞬間迸發了出來,熾烈而痛苦。
饒是簡徵已經看過無數遍,也依然被他表現出來的隱忍和激情打動。
要是有一天,顧聿行也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就死而無憾了……呸呸呸,他就一定撲上去抱住親上一百次。
VCR繼續往下,放出了顧聿行在票房慘敗的《非常時期》的一段演繹。顧聿行飾演的地下工作者在舞會上和特統局局長的女兒跳舞,雋雅斯文、風度翩翩,眼中的愛慕一覽無遺。鏡頭切換到了家裏,顧聿行一路換好了家居服,走到陽台上點燃了一根煙,嫋嫋的煙霧中,他的輪廓在夜色中性感而迷人,隨後,他抬手將煙蒂按在了手臂上,“滋”的一聲,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種疼痛,他卻依然麵無表情;幾分鍾後,他輕吐了一口氣,頹然捂住了臉……
身為間諜的無奈和痛苦,在這個場景裏表現得淋漓盡致。
“杜導你看,這才叫演員,”簡徵熱切地看向杜子餘,整個人都快趴在辦公桌上了,“你看他的表演,多傳神多細膩,要不然你那時候也不會看中他演《非常時期》吧?現在他雖然沉寂了好些日子,可隻要你給他機會,他一定能夠一飛衝天的!”
杜子餘的神情複雜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他如果想演我的戲,怎麼自己不來?”
“我瞞著他來的,”簡徵撓了撓頭,誠懇地道,“杜導,你知道,沒了你的把關,那部《非常時期》的票房很不理想,他自尊心特別強,最近情緒低迷,都說想要改行了。”